早上快九点,我们四人乘上方娜的车,我开车,副驾驶坐着我爸,后面是方娜和我妈。
第一站我们去的是泉城广场,我妈在车上透过车窗欣赏着外面的济南,口中一直啧啧称赞,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变化太大了。
而方娜则给我妈介绍着区域地标建筑,两人在后面聊的很开心,车里充斥着一老一少的笑声,气氛很融洽,也很愉快。
我不明白为何方娜愿意陪着我爸妈出来逛,也许是那天来我家吃了我妈做得饭,也许是看我妈投缘,总之不可能跟我有任何关系。
到了泉城广场,我们四人下车,在广场上散步,此时是早上的九点半,广场上很多老人也在散步,零零散散有年轻人经过。
其实可以理解,大多数年轻人这个点都在班上,没上班的可能也在睡大觉。
在广州溜了一圈,我妈提议去别处转转,我们第二站到的是大明湖景区,我妈说这里她曾经来过,只不过有了很大变化。
大明湖经过二十年的修缮,比以前更漂亮,也更适合游玩了,可是我妈却有些唏嘘,年纪大的人总喜欢回忆过往,可能这让她感到了岁月的无情。
“我记得以前这里没有这个,变化太大了,比以前漂亮多了,就是....有些陌生,找不到以前的那种感觉。”
我妈略带忧伤的说着。
“阿姨,我给你和叔叔拍张照吧。”
方娜似乎是感觉到了我妈的忧伤,出声将她的思绪打断。
“好呀。”
我妈欣喜的答应了,先前的忧伤一扫而空,她站在湖边,摆好剪刀手,方娜拿出手机咔嚓一下按下快门。
然后我妈又和我爸站在一起,我爸总是板着一张脸,让我妈很不满意,一直说着不喜欢和他拍照,在我妈的一再嘟囔下,我爸勉强笑了笑。
方娜给我父母拍完合影,我妈又提议让我给她和方娜拍一张,我给两人找了一个比较好的景,连续拍了几张。
“哎,小娜呀,我给你和小雨拍一张吧。”
我妈突然说道,让我和方娜有些猝不及防,方娜的表情很淡漠,我能猜出她是抗拒的。
我说:“妈,我不喜欢拍照算了吧。”
我妈瞥了我一眼,对着方娜说:“拍一张吧,我留个纪念。”
方娜看着我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既然方娜答应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和方娜站在一起。
“你俩靠近点,近点。”
我妈在前面,拿着手机寻找镜头,指挥着:“笑一笑,摆个造型。”
我和方娜随意摆了个剪刀手,一直维持着假笑,笑了三十几秒,我感觉我的脸都要笑僵了。
“好了,真好看,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儿媳就好了。”
我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发出这么一句感想,我能看出方娜很不好意思,她捋了捋头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下一站我们去的是趵突泉,还是老样子,方娜给我爸妈拍照,我妈对于趵突泉的水有些咋舌。
一直说着不如以前清澈了,水柱也没以前大,看的出,对于这里她是最失望的。
我能清晰看到我妈眼角的皱纹,二十年前这里没有,二十年后它才冒出来,时间飞逝,岁月无情,我在一点点长大,我妈在一点点变老。
我突然有点恐惧,恐惧眼前这个老人会在岁月中消逝,这种恐惧没来由的让我不安,让我觉得忧伤。
但又想了想,人都有这一天,又释然,这是这个世界最公平的。
趵突泉看完已经十二点多了,我问方娜:“中午想吃什么?”
方娜没理我,而是转而问我妈:“阿姨,中午想吃什么?”
我妈喜笑颜开:“我们吃什么都行,昨天不是说了,你陪我们让小雨带我们吃饭,你想吃什么?”
“我都行,阿姨看你想吃啥了。”
“俺也不知道这里有啥吃的,你就看看有啥吃的吃啥吧。”
方娜想了一会儿:“要不我们去芙蓉街?”
我妈欣然同意:“好。”
我们走着去了芙蓉街,此时街上挤满了人,我妈可能也没想到这条街会这么火,而方娜则给我妈解释着:“这里都是卖小吃的,很多游客,还有一些附近上班的都会来这里吃。”
我妈说着:“我怎么说,这里这么热闹,热闹点好。”
我们朝里走着,我妈路过一家门店,就问问方娜喜不喜欢,方娜都是以过来人的眼光,告知这家店如何如何,不适合老人吃怎么怎么样。
最终我们去了一家简单的炒菜店,点了四个炒菜。
“叔叔,你喜欢喝什么酒?”
方娜问我爸,我爸笑了笑说:“都行!”
“白酒啊,喝点白酒对身体好。”
我立马招呼服务员要了一小瓶白酒,我给我爸满上,方娜突然问我:“你不陪你爸喝一点?”
我笑着说:“我...我就不喝了吧,等下我还要开车。”
“没事,你喝吧,我开车就行。”
“行吧,那我少喝一点。”
因为不知道下午我爸妈还要不要接着逛,我和我爹只喝了一杯白酒。
白酒下肚,方娜说着下午的行程,我妈连忙摆手,笑着道:“下午就不去了,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了,爬山爬不动了,下午我们回去吧,你爸也喝了酒,休息下。”
“下午休息下吧,小娜也怪累的。”
我爸搭腔道。
方娜又说了几个不需要爬山的景区,都被我爸妈回绝了,他们岁数大了腿脚确实不好,我觉得更主要的是,他们也不想太过劳烦方娜。
我们吃完饭便回了家,半路我爸妈下车,说要去超市买点东西,我和方娜先回了楼下。
停好车,我对方娜说:“今天谢谢你。”
方娜冷漠的道:“不用。”
她拉开车门出去,我紧跟其后,一上一下上了楼,方娜拿出钥匙开门,我突然有个最近一直排遣不掉的问题一直想问方娜。
我觉得如果现在不问,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方娜...”
方娜刚准备进门被我叫住,疑惑的看着我。
“我有个事想问你下....”
“什么事?”
我有些难以启齿,表情尴尬到了极点,我想问问那个孩子她究竟要怎么做!
“我......是这样的...我听晓楠说.....那个....就是.....怎么说呢...”
“你可不可以说快点!”
方娜严肃的发出了最后通牒!
我心一横:“那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方娜的脸瞬间冷到了冰点!
“打掉!”
方娜简单回复,这次换做是我的心冷到了冰点!
亲口听到这个回答我本来应该感觉很无奈,很对不起她,不知为何我却感觉有股难以言喻的愤怒!
“你问过我的意见没!”我急赤白咧的问!
“呵呵!”
方娜一声冷笑!
就是这声冷笑刺激到了我,也让我彻底爆发了!
“这件事确实是我的不对,但是这个孩子....毕竟是我的血脉,是我们造就的,你不问我直接打掉不觉得对我很过分么!”
“还有,我也没想到你会怀上,那是我们喝醉酒的过错,我们都有责任,别整的像我欠你似的!”
我还想继续说,但是我看到方娜的表情变得非常难堪!
她看着的目标也不是我而是我后面!
啪嗒一声!
我听到身后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我还没转头,我妈的声音就传出来!
“你...小娜...你们有了孩子!”
我扭过头,看到我爸妈一脸震惊的看着我俩,我妈手中提着的菜掉在了地上,我爸则是一脸的怒容!
我终于知道刚才方娜的表情为何那么古怪,原来就在我对着方娜咆哮的时候,我爸妈已经来到了楼上!
结果就是我们的事,他们知道了!
我张着嘴,呆呆的看着我爸妈,此刻我像风中的野草,慌乱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