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言一脚跨进舞池,顾落英的高跟鞋也一脚跨进舞池。舞池中央的音乐声最大,美妙的旋律配合着脚步,汹涌的鼓点拍打着耳膜,成双成对的人们在舞池里旋转,像永不停歇的陀螺。
二人穿过跳舞的人群,舞池中的人显然比舞池外面的人更加专注。他们中只有极少的人注意慌忙逃窜的二人。
为了避免撞到路人,吴言跑的七弯八拐,一会儿急停,一会儿急转,吴言一个最为擅长跑步的田径教练此时却跑得七零八落。
他们在酒吧的舞池中央逃窜,这是属于二人的既荒诞又真实的舞蹈。
顾落英穿着五厘米的细跟高跟鞋跑不快,他们刚出酒吧门口,来到停电动车的小巷,就被后面的五六个人追上来。面对众人的逼近,二人连连后退。退无可退,后面是一堵墙皮脱落的砖墙。
吴言侧着身子,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右手握拳举在脸旁,左手握拳放在胸前,他不断地左右移动身体,一副困兽犹斗的样子。
顾落英还是第一次看到吴言认真的表情,他眉头皱的像打了死结,头上冒出颗颗冷汗。
那几个混混跃跃欲试,但刚才老大倒下时候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们对吴言的实力估摸不透有所忌惮,也就不敢妄自出手。
忽然中间的那人手里闪过一道寒光,随即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来,吴言本想扭身闪躲,但想到顾落英在自己身后,便下定决心站定在原地。同时他的双手迅速向那个人的手臂拦去,尽管吴言用尽全身力气阻止,可那人的决心和狠毒大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
吴言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头上的汗水增加了一倍之多。
其他人见吴言虚弱下来,四腿八手地就准备上来干架。
吴言绝望地闭上眼睛准备挨一顿毒打,这次搞不好小命也会丢掉。
“住手!”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在巷口响起。吴言睁眼,仿佛看到了天降神仙。首先是几个白色的亮点在巷口晃动,随即亮点慢慢变大,朝他们靠近。
吴言这才看清楚,亮光来自是手机开着的的手电筒。
而拿着手机的主人们,是吴言前几天在饭桌上才见过面的,他的学生们!
七八个学生们向这边冲过来,立马就和混混们打成一团,且很快占了上风。
吴言眼看已经脱险,拉着顾落英逃离了现场。
黑暗中,顾落英看不清吴言的身影,经过刚才那一系列她这辈子都没遇见过的场面,她的精神有些恍惚。
她觉得前面不是人在拉着他,而是黑暗中有一头野兽在拉着他。她感到这股力量没有刚才在酒吧里的那么强劲,以至于她真的怀疑此人是不是吴言,是不是慌乱之中有人牵错了她。
吴言靠着记忆找到电瓶车,连头盔都顾不上戴了,他载着顾落英慌忙地发动了车子。
这个酒吧本来就不在市区,天黑下来,道路马上变了一个模样。吴言也不记得是不是回去的路了,他只想离酒吧越远越好。
小电瓶很快行驶在了郊区的公路上,四周荒无人烟,在一个接一个的路灯的照耀下,公路旁只有无尽的绿化带和黑暗中的原野。
顾落英坐在后座惊魂未定,她的头发有一部分打湿了,纠成一结儿,乱成了一摊麻绳。夜晚的宁静风没有抚平她惊吓过度的心脏。
“喂,顾落英。”
吴言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的声音很小,仿佛不是从前面的男人身上传来。
“反正你都跟我睡过了,不如你嫁给我吧。”
吴言虚弱的声音听起来和他欠揍的内容极为不搭。
吴言在说完那句话后,缓缓停下车,随即从座位上脱离,一头栽倒在马路上。
顾落英的手感到一阵粘腻的湿润,她忽然发现他腹间的衣服全湿了。
吴言像只死狗倒在路上,他腹部下有一个不规则的红色圆圈,还在慢慢扩散。
凌晨的公路上静悄悄的,此时没有一辆车驶过。
“吴言是不是要死了。”顾落英用手遮住大张着的嘴巴,她被吓得花容失色,在极度的惊慌中,竟然有一丝侥幸竟然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