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不紧不慢走了过来。
她身着定制旗袍,高挽发髻,手上珠翠,胸前一块祖母绿的玉牌,身后跟着四名两米左右的壮汉,一看就是武者高手。
这妇人保养得极好,脸上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她面带微笑,却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令人不得不心生敬畏。
“曼姨!”范祖铭看到妇人,先是一怔,随即心里立马有了底气。
曼姨,原易家管家的女儿,易芷柔儿时的玩伴,比易芷柔大几岁,易芷柔被赶出易家时,她主动跟着易芷柔自立门户,照顾易蘅,跟易芷柔情同姐妹。
如今,曼姨是整个易家的管家,一言一行都可以代表易芷柔,易家所有人都很尊重她,虽然不知道她的真实名字,但都尊敬地称她为曼姨。
今天,曼姨来了,就如同易芷柔亲临,这江宜城,任谁也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曼姨不动声色地朝着范祖铭点点头,回头看着税务司的公差道:“这位领导,不知道祖铭传媒的税账有什么问题,要这么兴师动众地来查啊?”
那公差也是认得曼姨的,态度立马缓和下来,微笑道:“曼姨,我们当差的,哪敢问那么多,领导让查,就查呗!”
“领导?哪个领导啊?”曼姨依旧一脸和煦的微笑:“我家家主大寿,你们周司长可是第一副桌的宾客!”
曼姨用最温柔的口气,说着最硬气的话。
你的顶头上司,在我们家的寿宴上,连主桌都坐不上,你小子敢来查我们家的企业,你这个芝麻绿豆官是要干到头了。
那公差也是笑脸相迎道:“曼姨,今时不同往日,群众把举报信直接送到了我们周司长办公桌上,不查不行啊,再说,范公子的公司一定没问题,查一查,清者自清,也能堵住悠悠众口不是吗?”
公差也是拿了死命令来的,曼姨的面子给了,但只是换了态度,并没有改变初衷。
闻言,曼姨原本和煦的眸子闪过一抹寒意,这还是她成为易家管家以来,第一次被人拒绝。
“年轻人,你很认真,我记住你了!”曼姨微微点头,冷冷道:“表少爷,配合公差工作,让他们查!”
闻言,范祖铭一皱眉,他没想到,只是税务司的一个小公差,竟然会直接反驳了曼姨的面子,这江宜城,难道是要变天吗?
“曼姨,要不您给他们司长打个电话?我这张……!”
范祖铭凑到曼姨耳边,轻声说道。
曼姨摇摇头:“不必了,他们没有这么大胆子来查你,一定是他们司长,甚至是更高的领导授意,打电话也没用,这事,我会禀告家主的。”
曼姨何等精明,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上面,这是有人要动易家,查范祖铭,只是敲山震虎。
真是人走茶凉,那位要是还在,谁敢捋易家的虎须。
不过,就算以易家现在的实力,也不是江宜这几个小官可以撼动的。
范祖铭见曼姨这样说,也是放心下来,只要姨母出手,就算他们查出什么问题又怎样?
“来人,把账本拿出来给几位公差看看!”范祖铭挥手说道。
很快,账本送到,公差一边翻看着,眉头越来越紧。
“范公子,你得跟我们走一趟,这账,不对啊!”
范祖铭冷笑,心说,当然不对,假账没做好你们就来查了。
“如果我不去呢?”范祖铭不信,公差真的敢抓他,顶多是找个顶包得进去住几天,易芷柔一运作,人就毫发无损地出来了。
可这次,他错了!
公差也是阴沉着脸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敢抓我,我姨娘……!”
不等范祖铭说完,曼姨立马打断了他。
“表公子,跟他们去吧,外面的问题,会有人处理好的!”
这个时候,拿易芷柔出来也没用,只能将计就计,后续运作了。
曼姨发话,范祖铭只得认栽,气呼呼道:“好,我就跟你们去,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牢饭,就当体验生活了!”
“小子,我记住你了,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用肩膀撞了一下公差,嚣张地走了出去。
公差对着曼姨一笑,收好账本,转身带着范祖铭离开。
曼姨喜怒不形于色,回到易家,跟易芷柔回禀请示。
半年来,易芷柔的心情都不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集团的事,暂时交给曼姨打理。
当初她进入内阁实习机要秘书,与欧阳衡相识,当时欧阳衡正是意气风发,成熟的男人魅力,加上博学多才幽默风趣的举止言谈,俘获了情窦初开的少女心。
在一次处理边境问题时,两人独自加班到后半夜,二人饮酒驱寒,干柴烈火,偷食了禁果。
欧阳衡大了。
易芷柔二十多岁,已有家室,儿女双全,而且身居内阁,名声尤为重要,自然给不了易芷柔名分。
而情根深种的易芷柔也是全然不在乎,宁愿做他身后的女人,在工作上,生活上,给了欧阳衡无微不至的照顾。
后来,易芷柔竟然怀孕了。
她不顾欧阳衡的劝阻,决定为他生下这个孩子,于是放弃大好前途,回到江宜老家,受尽白眼,还被父亲逐出家门。
欧阳衡对易芷柔也是真心,觉得对不住她们母女,让心腹送了一笔钱,并暗中授意江宜城官员给予照顾,易芷柔也是一飞冲天。
易蘅跟了母性,长大后与马长空一见钟情,易芷柔多方考察,觉得马长空是可造之才,同意了这门婚事,并且发动关系,把他送进了南境战营。
一切都在顺利进行着,可是,突然晴天霹雳,欧阳衡被齐龙虎杀了!
易芷柔悲痛欲绝,不能自已,半年之久,还是没能走出来。
易家也是想出来给她办寿宴,来哄她开心。
“夫人,江宜城最近天气多变,您注意身体,要节哀啊,还有小姐呢不是,这一大家子,您可是主心骨啊!”
曼姨劝解道,易芷柔的脾性,她最知道,重情,固执,做事雷厉风行,而且有些不择手段。
帷幔拉起,易芷柔走了出来,风韵不减当年,与易蘅站在一起,更像是一对姐妹。
只是因为伤心,略显憔悴。
“出什么事了啊?”易芷柔知道,曼姨没有重要的事,不会来打扰她。
曼姨没有隐瞒,直接道:“有人要对易家出手,刚刚税务司的人抓了表少爷,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易芷柔眸子一紧:“一群跳梁小丑而已,不过我也呆得够久了,是要活动活动了,不然,人家以为我易家要没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