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手握着那颗狼牙,无措地看着他又陷入昏迷,茫然地推了推他,但这次,任他怎么推都推不醒了。
他看了眼男人一直用手捂着的位置,他眼睛闪了闪,忍着血腥,伸手挪开,当见到那处伤口时,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不知道怎么办?
他这时想起挂在他腰间的小瓶子,里面是嫂子给他调制的药水。
因为他在外面玩耍时,经常磕磕碰碰,不是擦伤腿就是碰到头,三天两头,身上总带着小伤,所以她在小瓶子里装着药水,让他受了伤自己涂。
瓶子很小,嫂子用绳子给他打了个漂亮的绳结,为了方便他随处跑,她帮他把瓶子挂在裤腰上。
他觉得那小瓶子装着药水亮晶晶的很漂亮,就把它当成挂件,每天醒来就习惯把他别在裤腰上,出门小伙伴们看到都很羡慕,让他威风了一把。
有时候小伙伴们受了伤,他都会给他们涂,比他们家的碘伏好用多了,他们无不羡慕。
他无比庆幸他被抓时,那些坏人没搜身,不过搜了也以为只是个普通的瓶子罢了。
就是里面的药水不知道对这叔叔管不管用。
不管行不行,先试试再说。
他把腰间的小药瓶取了下来,掀开男人伤口上的染血的衣服,拧开瓶盖,心想着自己那点小伤口一滴就够了,这叔叔的伤口这么大,用量应该多一些。
他直接在伤口撒了大概三分之一的药水才停下来。
他静静地坐在一边,一直观察着男人的伤口,看着看着,他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清晨,一个中年妇女打开了门,准备收走昨天放下的碗,当门打开时,入目只有四面墙和地上的一堆干草,还有屋子正中吊着的赫然是昨天绑在那孩子身上的绳子,现在屋子里哪儿还有那两人的人影,她抬头顺着绳子往上看,屋顶的天窗被打开了,现在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人肯定顺着绳子爬上天窗逃走的。
她大惊失色,立即转身大叫起来。
“人......人跑了,来人啊,人跑了,来人啊......”
很快,四面闻声而来的人都聚了过来,见到屋内空空如也,还有打开的天窗,钟老二更是爆怒。
”给我追,我不信一个重伤快死的人加一个孩子能逃多远,快给我追——“
......
“娘,多少吃点东西吧,你这样,我会很担心的!”丁海憔悴的脸上满是无奈,手里的粥明显已经只剩温热了,再一会儿估计又要凉了,见她还是不肯吃,他无力地把汤匙扔在碗里,把粥往旁边的桌上一搁,转身就走出病房。
他一出病房,并没走远,一个转身,身子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靠在墙上,两行清泪滑下,无声地哭泣。
小天被抓的这几天里,丁海一家都蒙上一层化不开的阴影,每个人的心情都沉甸甸的,薛大娘因为孩子是从自己眼皮底下弄丢的,内心的愧疚直接把她刚养回来的身子压挎,直接病倒,现在人在医院留院观察。
丁梅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她从一开始的伤心哭泣,到现在已经不哭不闹,可也不吃不喝,来医院看母亲之前,丁海和丁炎无法,两兄弟联手给她强灌了一碗米汤。
丁海一个人就像绷着一根线,随时都会断,只是那根线断了的话,自己估计直接崩溃疯掉,他这几天一直强忍着,每天只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勉强在无人处静静流泪。
“丁海?”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余光见到肖玲的身影,丁海下意识快速地背过身去,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再转身时,脸上恢复了淡然,还带着轻笑。
“玲姐,你怎么来了?”然后眼睛放到肖玲后面,他礼貌地叫了一声,“岑医生!
肖玲和岑嘉莹两人只要不瞎,都会见到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只是见他强颜欢笑的模样,两人顾及他的颜面和自尊心,都不提。
不过,他这样,让两人更心痛。
肖玲这几天都不好过,虽然自从收到韩越的消息之后,略微放心了些,但这两天晚上,只要一合眼,就会想起小家伙,还是心痛得睡不着。
她情绪都不怎么好,这两天什么事情都没做,余珍珍担心她,直接过来陪她住了两天,也帮她应付了大院里热心肠邻居的探望和安慰。
部队的领导也来了,说这件事惊动了上级领导,已经加派了人手去协助韩越救人。
乔谨言和程永光也来过,见她情绪不太好,除了安慰两句之外,还放言,商会和青帮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这么多人盯着,那贼人插翅难飞,然后放下一些高档的营养品就走了。
公安局那边廖远光顶着两只熊猫眼也过来了,告诉她,这起案件无论是公安还是部队,都不会放过那些人,会合力营救人质,至于田远为什么没来,是因为正带着人马还在追查那些人的下落,没空过来,为表重视,派他过来。
岑嘉莹,顾欣,宣颖,张大爷,小军和张建生也来过。
崔陌和袁峰抽不了身,也打了电话过来,打到顾欣家,但考虑到她的情况,就没让她回电话,但顾欣过来看望的时候也代为慰问和转达,袁峰通过自己的关系,让上面的人向这边施压,无论部队还是公安,都不会不重视云云。
这些,肖玲并不在意,她只盯着门口,希望小家伙能回来。
对于小家伙被掳的事情,她并没有怪过丁海一家,她知道这是蓄谋已久的行动,不是这次,还会有下次,防不胜防。
她也去丁家安抚过,可惜都不见效,听到薛大娘住院的消息,她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见到为这件事操碎了心的少年,默默抹泪,她眼眶瞬间又红了。
岑嘉莹见好友又开始抹泪,识相地岔开话题,“看,肖玲给大娘熬了汤,今天大娘精神好点了吗?”
“一般般!”丁海牵强地笑了笑,跟她们道了谢,余光扫了眼听到这边动静挣扎着想起身的母亲,连忙又跑回病房,“娘,你怎么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