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刚玉清告诉他“交给苏先生可以放心”时,穆青心中的担忧便已经消散了。
只是见言豫津这般抓耳挠腮想办法安慰他的模样甚是好玩,便依旧装作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
言豫津安慰了许久之后,穆青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时候言豫津哪里能不知道自己被穆青捉弄了。
见身旁的玉清也是一副眉目含笑的模样,他更气了。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不搭理两人。
玉清与穆青对视了一眼,忍下笑意。
“好了,”玉清拍着言豫津的肩膀安慰道,“穆王爷心里着急,你能帮他排解心中的苦闷是做了件好事,生气做什么?”
言豫津满头的问号。
排解苦闷靠等于捉弄他?
这个损招是穆青能想出来的?
穆青十分上道,一本正经的拱了拱手,“豫津,多谢。”
人家穆青都道谢了,言豫津哪好意思还摆个脸色,只得回了一礼。
玉清心中赞叹了一声,穆青这小子可以啊。
很快,言豫津就将这一茬抛诸脑后了,向穆青问起了边境的见闻。
说到这个,穆青就来了兴致。
他兴致高昂的向言豫津描绘着两年前那场水战。
玉清扶着额头,满脸的无语。
不能说穆青描述得不对,只能说穆青描述得过于夸大其词了。
比如火弩射出的箭被他描述得像是天降陨石似的。
言豫津却不觉得,听得津津有味。
一个敢讲,一个还真敢信。
这天比试结束后回到雪庐,李乐然正在书房中教飞流识字。
飞流有没有记住不知道,但飞流很开心。
因为每认识五个字,他就能吃到一块糕点。
一听到雪庐外边传来的动静,飞流“嗖”得一下冲了出来,直直的扑进了梅长苏的怀里。
一天没有见到梅长苏,飞流还怪委屈的。
梅长苏摸着飞流的脑袋,有些无奈。
“你这般依赖我,以后我不在了你可如何是好?”
飞流瘪了瘪嘴,“在。”
梅长苏微微一怔,柔和的笑了。
“好,在,一直在。”
玉清被李乐然拉去了书房。
李乐然翻开书桌上的一本诗经,里边有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
她打开纸张一看,是谢府的地图。
兵器库的位置、密道的入口等等,详尽得不能再详尽了。
李乐然低声道,“飞流这几日已经将谢府摸透了,这是我靠他的口述画出来的地图。”
玉清给李乐然竖了个大拇指,夸道,“你和飞流做得都很好,晚上我就将它交给二哥。”
李乐然腼腆的笑了笑,“能帮到师父和师伯就好。”
说起李乐然对梅长苏的称呼,玉清纠正了几次还是没有纠正过来,便也就由着她了。
别看李乐然笑得腼腆,其实也是个芝麻馅的人,只不过这芝麻馅现在还小。
其实玉清很费解,连同上个世界,她收了不少弟子了。
除了苏昌离是从一而终的老实巴交,其他的全长成了黑芝麻汤圆。
其实也是苏昌离隐藏的好,生生将自己隐藏成了玉清眼中收徒的白月光。
此后,玉清也再没有收到过像苏昌离那般合她心意的弟子。
接下来的两天,梅长苏一场不落的去看了。
玉清看了一天自觉已经够了。
因此这两日带着飞流和李乐然将金陵城逛了个遍。
清乐坊、上墟市、夫子庙、洗愿池……
一地不落。
到午膳时间,便去爬蒙挚家的墙头蹭饭。
蒙夫人眼见着来家里串门的娃子越来越多,高兴得合不拢嘴,将家里藏的好吃的好玩的都翻了出来,用以款待小客人们。
第二天下午,三个人更是在蒙府呆了一下午。
同蒙夫人说了很多有意思的见闻,直到天黑才归了家。
直至几日后蒙挚归家,找起了藏起来的果脯,打开油纸包一看,只剩下了一堆核。
他傻眼了,错愕道,“我果脯呢?”
难道是他记错了?
他在离开前就已经将果脯都吃光了?
吃光了他还将核包起来干什么?
蒙大统领十分不解。
蒙夫人深藏功与名。
两日下来,新增的挑战赛程结束,决出了最后的十名胜者。
胜者按照梁帝的旨意要接受金花赏赐,休息三日后再进行文试。
晚间,宫里的一位太监带来了梁帝的口谕,宣梅长苏明日进宫面圣。
明日是金花赏赐,他必然是要在的,否则戏怎么唱下去呢?
第二日一早,穆王府的车马便来了宁国侯府将贵公子们一并接上了。
飞流与梅长苏同去,玉清并未去掺和这份热闹。
这个世界不像上个世界。
上个世界武道昌盛,只要有实力,见了皇帝便是不跪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但这里不行,进了宫若是不跪,便会麻烦缠身,如此玉清就更不愿进宫了。
巳时三刻,玉清带着李乐然出了门,直奔东阳门外的一处酒楼——水云边。
乍一听‘水云边’这个名字,便让人生出了飘渺仙气之感。
它的装饰确实不负它的名字,缥缈仙气。
虽说这里是酒楼,却更像是一处独立庄子。
或者说,像是现代做得十分精致的农家乐。
庄子中散布有几口温泉。
听小二所说,因为这些温泉,才有了这个庄子。
因为温泉的存在,这里的温度也比其他地方高了些,栽种的植物也更加繁盛。
缥缈的水气在庄子内弥散,当真是宛如仙境。
若是少了这烟,景色可就少了大半的韵味。
小二将玉清引到一处独立的屋子前,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客官里边请,主家已经等在里边了。”
玉清道了声谢,打量着这处与他处相比更奢华些的建筑。
其上一个牌匾刻有“灵霄”二字。
玉清挑了挑眉,心道,这名字取得可真大气。
她走进屋内,屋内坐着一个身穿墨色长衫、蓄着长须,看起来像是个文人墨客、与梅长苏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子。
男子抬手道,“两位姑娘,请坐。”
玉清坐下后后问道,“先生就是章老军医的孙子章苏木吗?”
“不像吗?”
男子眉眼弯了弯,看起来很和善。
“章爷爷说您一心经商,我以为先生会是精明的商人模样。”
“却不成想是这副模样?”
“然也,却不成想看起来更像是一位儒生,是我狭隘了。”
玉清诚实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