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一摔下墙头，立刻没了动静，缓了好一会儿，这才龇牙咧嘴的爬起身，“卧槽…吓老子一跳。”
水鱼忍着笑把王宇扶起，指了指院子的角落。
那角落里，一个佝偻的人影正朝着他们这边看。
是白天那个姑娘。
对视一眼，王宇把沾了泥的手在裤子两边蹭了蹭，咽了口唾沫，在那女人面前蹲下。
那女人好像不是太意外，只是下意识往角落里缩了缩。
见王宇抬手，掐了个隔音罩，女人那木讷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但也只如白天看见他们时那希冀的眼神一样，转瞬即逝。
口中却是喃喃，“祖先…”
声音里没有任何情感，如同简单的发声玩具，音节重复又单调。
王宇心头预感不对，“你是怎么嫁到这家来的？”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这村子里极有可能是在买卖人口。
白天杨婶子那防贼一样的操作，很可能就是怕这姑娘跑了。
姑娘有些疑惑的抬头，好像有些痴傻了一样，眼睛左看右看，“你是…怎么嫁到这家来的…”
“嗯，我在问你。”
“嗯……我…在问你。”
王宇啧了一声，这姑娘白天看着虽然木讷，但是还算正常。
怎么晚上这一见，变成复读机了？
……
水鱼也是微微皱眉，琢磨了一下，蹲下身子，把脸凑的和女人极近，那动作看着就好像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王宇猜测，水鱼应该是在探查这女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果然，几个呼吸，水鱼直起身子，语气也有了些凝重，“她的三魂受损，七魄所剩也不多…而且…她破了身子…”
“呃…”王宇有些没明白，为什么破了身子这件事情还要单独拿出来讲一下。
这姑娘既然被卖到这家做了媳妇，这结果是肯定的。
于是也没太关注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有些惋惜道，“可是白天我看她还算正常…”
“白天阳气足，三魂可以通过肉身得到滋养…”
王宇明白个大概，应该是晒了一个中午的太阳，让这姑娘有了些生气，所以对外界的刺激产生了一些反应。
就听水鱼又说道，“而且屋里那男人，所中因果毒颇深，应该不是单个阴魂所为…我怀疑，他们这村子里有一处因果障。”
王宇忍不住在心里卧靠一声，不是单个阴魂，有一处因果障…
这个村子，果然是不简单啊。
忍不住在心里把自己姥姥又好好的谢了一遍。
坑孙子第一人啊…
但还是正了正神色，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她这三魂七魄受损，和这边的因果障有关系吗？”
……
从他知道梁姥姥是玄门中人开始，姥姥就和他讲，虽然万事有其缘法，但若置身事中，便不可独善其身。
所谓玄门，是能力，也是责任。
如今他已入玄门，这些事情他遇到了，就不能袖手旁观。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因由。
更大的原因是，他多少是觉得自己是有点牛逼在身上的，甚至会有种老子就是天选之子的感觉。
水鱼轻轻摇了摇头。
“我现在不敢确定和因果障有没有关系，但是和阴魂肯定是脱不开关系。
修行一途种风极大的办法，就是直接从生人身上吸取七魄…我们精怪也有用这法子修炼的。
但一般也就只是七魄受损，修养些日子也能勉强恢复。
可阴魂不同，阴魂吸收了人的七魄，自身阴气会伤到人的三魂…
这也是为什么精怪可以和人长久呆在一起，只要不吸取人的七魄，对凡人没有任何影响。
可如果人和阴魂呆在一起，日子久了就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损伤……”
……
王宇皱眉点了点头。
水鱼的话倒让他想起了许多小时候的云雨…呃…聊斋故事！
比如什么狐仙报恩，恩人投胎成了书生之后，两人深山相遇。
直接天雷勾动地火，云雨一番…
有了孩子，幸福快乐。
……
也有见色起意遇到报恩蛇仙，本是两情相悦，云雨一番…
最后遇到不长眼的和尚，想要棒打鸳鸯。
而书生竟然就跟和尚老道沆瀣一气，打杀了报恩的无辜媳妇。
归根结底，书生其实都是没受什么伤害的。
……
可涉及到阴魂的，结局就大多不一样了。
结局好一些的，就是阴魂看上穷书生，俩人云雨一番之后，书生就生了重病，一日重过一日。
阴魂舍不得，只得哭哭啼啼离开书生。
上天一看，哎呀，真个情比金坚。
于是复活了阴魂，两人抱头痛哭，就此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
结局差一些的，就是阴魂看上了穷书生，俩人云雨一番之后，书生印堂发黑。
大街上一走，立刻就有准备好的老道发现了端倪。
哎呀，郎君，我看你有血光之相啊！于是法宝一送，书生千恩万谢。
阴魂夜里本来梳洗打扮，想要再找书生云雨一番，结果一看床头挂着的法宝。
哎呀…原来我情郎想要杀我！
于是干脆二人反目，要么阴魂被书生和老道弄死，要么阴魂弄死书生和老道。
……
第二种王宇是勉强可以理解的。
毕竟被伤害了身体，可第一种…他小的时候每每看到，都觉得书生实在薄情…
毕竟那些云雨一番不是假的！而且是他最喜欢的内容…
想到这些，王宇不免有些唏嘘。
耳中就听水鱼问道，“是想到什么了吗？”
这一问，王宇立刻心虚起来…清了清嗓子。
“呃…倒也没什么，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些让我想起一些聊斋里书生和阴魂的故事。”
“嗯，这姑娘的情况确实是和里头讲的那些书生差不多。”
王宇一愣，突然明白了水鱼前头特意提起的那句话的意思。
“她是不会是被阴魂破的身吧？”
水鱼点头，“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个说法，是以处子之身作为祭祀物品？”
“你是说…”
“嗯…若是以吸食人类七魄作为修炼手段，那么处子之身确实七魄更加精纯…而且女人属阴，更适合阴魂…”
王宇脱口而出，“就是说，这村子里不只有阴魂和因果障那么简单。这村子里的阴魂显然野心更大，想要以阴魂之态入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