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听见有人叫自己喊名字，醉醺醺的赵允抬手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眯着眼，看向门口。
“侯爷……”
赵允怀里的春桃佯装害怕。
她目光不时瞟向苏婉婷，手臂紧紧环抱着赵允的腰，生怕有人会将她与赵允分开。
这无疑是挑衅，苏婉婷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她如此放肆？
“贱人！敢背着我勾引侯爷！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今天非要撕烂你的脸！”
火气涌上心头，苏婉婷也顾不得脸面，直接拎起衣裙跑上前抬脚就要往春桃的脸上踹。
“你发什么疯！”
赵允猛地站了起来，一把将苏婉婷推开。
“滚回你的华翠居待着！”
这个滚字，将苏婉婷最后一点儿面子都打破。
她不甘地看着赵允，质问道：“你为了一个丫鬟那么吼我？我才是三书六聘光明正大娶进门的正妻！”
“我会给她名分，日后你对她尊重点。”赵允言辞平和，像是早就下了这样的决定。
苏婉婷气得声音都变得尖锐：“为什么是她？你宠谁不好，偏偏宠我的陪嫁丫鬟！这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为什么？”
赵允眸子微眯：“若非你接二连三欺凌她为难她，我又怎么会撞见她在月下痛哭的可怜样儿？说起来，倒是要感谢你。”
苏婉婷看向春桃：“没想到你居然为了博同情就这样说我。春桃，我待你不薄啊！”
“不薄？呵，亏你说的出口！”春桃冷冷一笑，眼泪直掉。
她声音铿锵：“你次次在外面惹是生非，我好心提醒，你却对我非打即骂。经常都要我自己贴钱帮你善后！但凡侯爷跟别的女人多说两句话，你就拿我撒气！我在你身边跟了那么多年，身上的伤从来就没有好全过！去年我母亲重病，我想回去看看她。你硬是不肯，害得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春桃越说越气，哭得更加委屈。那双眼睛，却是狠狠瞪着苏婉婷。
“若非侯爷人善心慈出手相助，我早就被你逼死了！”
“你、你满口胡言！”苏婉婷一时无法反驳。
她隐约记得， 春桃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可她并非刻意针对，她只是……
只是那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
“一日为奴，终身下贱！”她指着春桃的鼻尖，狠狠骂道。
她是主子，春桃是奴才。
她的所作所为，春桃都必须坦然接受。
所以，无论如何，错的都是春桃！
敢背着她勾引侯爷，那就是该死！
“嘴巴放干净一点，别逼我对你动手。”赵允看不下去了，狠声说道。
大概是害怕春桃吃亏，他还特意窝着春桃的手腕儿，将那人往身后拽。
春桃心中一阵感激，眼中的爱慕之意更加浓烈。
“你以为侯爷当真喜欢你吗？不过是玩玩儿罢了！”
苏婉婷突然将话题转移。
她转了一圈，看向地上的那些画像。
那画像，有些是单调的轮廓，有些是朦胧的背影……
没有正脸，没有五官。但只需一眼，苏婉婷便能确定这些画像是照着谁画的。
“春桃，你这双眼跟苏沐瑶那个贱人还真有三分相似！侯爷只是把你当做苏沐瑶而已！你别痴心妄想了。”
“那又如何？”
春桃脸上没有半分生气的意思，反而坦然的笑了起来。
她刻意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豪地说：“能与神医容貌相似那是我的福气。”
“你！”
苏婉婷没料到春桃会这么说。她追问道：“你就那么卑贱吗？居然心甘情愿做一个替身？”
“替身又如何？只要能陪在侯爷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说起来神医心怀天下，善良大方，咱家侯爷心悦她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这每一个字，都在狠狠刺痛着苏婉婷的心。
看着苏婉婷那伤心失神的样子，春桃心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同时，赵允也觉得心情愉悦。
他看向春桃，说道：“你不是饿了吗？咱们吃饭去。”
春桃担忧道：“可是画还没收起来。”
“明日你再陪着我画就是了。”赵允眼中带了些许宠溺。
“不准走！”苏婉婷拦在赵允的面前：“你必须陪着我！我腹中还怀着你们赵家的骨头呢！”
“别想着用孩子威胁我，我不吃那一套。”
赵允毫不留情，一把将苏婉婷推开。
苏婉婷一个踉跄，连忙双手捂着肚子，生怕再出点儿什么意外。
“侯爷！”
她不甘心地喊着赵允。
赵允牵着春桃就往外面走，头都不回。
倒是春桃，回眸得意一笑。
//
临近年关，京城雨雪不断。
路边、屋顶、树木上都铺了白白的一层。
天空中雪花还在不断纷飞，虽是好看，但也将人冻得瑟瑟发抖。
朝堂上，咳嗽声不断响起。
诸位大臣低着头，心思各异。
太监急急忙忙端来冒着热气的汤药。顾明奕喝了一口，总算是缓和了下来。
“刚刚咱们说到哪儿了？继续，咳咳……”
顾明奕声音沙哑无力，呼吸沉重，面无血色。
“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臣斗胆，请您早日确立太子。”
一个老臣站了出来，说完这话，他跪下磕头，等候回复。
另一个也站了出来，跪下，郑重说道：“臣附议，请皇上确立太子。”
紧接着，又有好几个大臣纷纷跪下附议。
“朕还没死呢。”顾明奕说罢，又咳嗽了起来。
还好手中端着汤药，仰头喝下一口，总算能稳住。
“太子人选还有待斟酌 这事儿往后再论。”
顾明奕一如往常地推辞。
事实上他心中也有了太子的人选，但是……
现在局势动荡，若真立了太子，那势必会让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提前行动。
到时候新太子会有危险，南渊国也会提前陷入战乱。所以，他只能拖着。
“皇上，老臣认为五皇子有勇有谋，能担起大任，是为太子的不二人选。”
又一个大臣跪了下来，言辞恳切。
顾明奕抬眸，冷冷一笑：“你那么看好老五？那不如你与他一起独立门户？”
“臣绝无此心！皇上明察！”那老臣吓得直哆嗦。
五皇子也跪了下来：“儿臣只想为父皇分担一二，绝无逆反之心。”
顾明奕瞥了五皇子一眼，又看向文武百官：“立太子的事儿我自有安排，休要再论。”
到底是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帝，即便身体不适，顾明奕照样有着十足的震慑力。
百官不敢再多说，毕竟这个时候，最容易被皇帝怀疑。
“还有没有其他事？”顾明奕用手撑着头，似乎在强忍难受。
最左侧，一个大臣站了出来：“皇上，东寅边境屡次作乱。烧杀抢掠，极其恶劣。王爷征战四方威名远扬，若能带兵亲征，定能振士气，扬军威。”
一直沉默不言的顾寒舟嘴角微微上扬：这是要准备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