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蒙蒙夜色中，楚青儿逃出了避难所。
和他一起逃出来的，还有叶令狐、胡世鹏和李力。
回想昨天苏卞和她在地下室里说的话，简直让他不寒而栗。
苏卞已经将避难所里的人，彻底组织起来了。
组织的名字，叫做拯救教派。
教义是，一切有信仰的人类幸存者，围绕在天机星的身边，帮助他成为圣人，同时拯救全人类。
这些人有着极高的劳动积极性，他们对苏卞的狂热崇拜，让他们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受伤，甚至不怕死。
当置身于一个狂热的环境中，再利己再个体的人，也会被这气氛所感染。
会渐渐失去人的个体意识，变成一只融于集体的小蚂蚁。
哪怕整个行进中的蚁群已经首尾相连，已经成为了永远走不出去的死亡旋涡，也不会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所有人都会跟着前面的人，不知疲倦的前进。
所有人也会带领后面的人，不知疲倦的前进。
当然，有苏卞存在，死亡旋涡是不可能存在的。
他将引导避难所以最高效的方式运行。
不过，高效也是有代价的。
那就是对个体的忽视，也就是牺牲。
牺牲是利于团体的，但却是违反个体本能的。
每个个体意识都排斥自己去牺牲。
所以需要建立起一种集体意识，来对抗这种集体意识。
也就是说，置身于这种集体氛围中，再强的排斥感也会被屏蔽掉。
苏卞使用的办法，是建立罪恶感和愧疚感。
避难所里的人们，对苏卞有崇敬的同时，也对自己作为人类有着深深的愧疚。
玉帝为什么要消灭人类，天机星为什么不愿意救人类。
从那天播放录音之后，对天机星的怀疑，就可见一斑。
这是人类的劣根性，没有信仰，没有立场，像墙头草，随风倒。
崇敬苏卞，和贬低自己，是集体意识的一体两面，是相互促进相辅相成的。
人类如此恶劣，天机星竟然还会来拯救，所以要更崇敬苏卞。
天机星如此受神圣，竟然来拯救如此恶劣的我们，所以更加愧疚。
这种蔓延在避难所里的思潮，结出了两个果实。
其一，是对苏卞言听计从，这不需要多说。
其二，是对自己，和自己所属的人类，异常的严厉、冷漠、狠毒。
有人因为工作的原因死掉了，没有人会感到惋惜，更没有人会去怨恨苏卞。
因为这是卑劣的人类应得的。
在这种氛围下，即使有人有那么一点点牢骚的苗头，也会被强大的集体意识气场压下去。
这种氛围有利有弊。
利在苏卞是希望看到的，能大大提高工作效率和团结程度。
弊端在于，当他想阻止的时候，根本没有办法阻止，或者说，没有立场去阻止。
他的身份是神，其他人的身份是人，卑劣的人去惩罚更卑劣的人，神是不会有闲心参与的。
苏卞看到，避难所里的成员们，他们对自己的严厉程度，已经到了极点。
楚青儿回想那天苏卞说的话：
“他们现在已经完全狂热了，你们作为异教徒，很快就会被处理掉，所以快逃吧。”
当时地下室里留下来的，是楚青儿和叶令狐。
胡世鹏和李力被带出去“透风”了。
当他们两个被押回来的时候，也证明了苏卞的说法。
两人已经鼻青脸肿了，胡世鹏还掉了一颗门牙。
见到这样子，楚青儿已经丝毫不怀疑苏卞所说的真实性了。
凌晨时，他们按照苏卞的说法，逃了出来。
与此同时，阁楼上，苏卞、林木知和小雪，也在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
小雪问：
“苏卞哥哥，你让他们逃走，是一出苦肉计吗？”
“我感觉楚青儿的目的地应该是钱堂那里，你在想办法给钱堂安插几个内奸吗？”
苏卞摇头笑笑：
“钱堂没有这么傻，这种机会他是不可能给我的。”
小雪点点头：
“哦哦，也对。”
林木知又问道：
“那你在院子里建起来的那座高塔，有什么用？”
苏卞道：
“如果没用，那我会造吗？”
林木知道：
“那一定是有用喽？”
苏卞道：
“如果有用，我一定不会造。”
林木知被绕的有点迷糊：
“那一定是……什么啊，到底有用没有？”
苏卞哈哈哈大笑，道：
“最近在教众的面前，总是装的太严肃，就不能允许我贫嘴两句吗？”
“这座高塔，是我最近的研究结果。”
“人类对丧尸发起命令也好，丧尸的上一代对下一代发动命令也好，靠的都是脑电波的共振。”
“所谓脑电波，就是大脑中神经元之间电脉冲产生的电磁波。”
“任何通电导体，都会在空间中激起电磁波，神经元之间的电信号也不例外。”
林木知道：
“这我知道，我的专业就是这个，你不用和我解释。”
苏卞道：
“我在给小雪解释，人家小姑娘也是我们核心成员嘛。”
林木知无奈，不知道是最近苏卞的精神压力太大，还是怎么回事，感觉他越来越不着调。
“成，咱就听天机星好好解释解释，继续解释吧。”
苏卞一摊手：
“解释完了。”
“……”
林木知无奈了，他想大呼一声，我的那个大卞卞，你到底是要怎样？
苏卞道：
“这座高塔，为的是向外发射电磁波，用以干扰脑电波。”
小雪大概也能听懂了：
“苏卞哥哥，你的意思是，要干扰掉丧尸之间的电磁信号传播，已经人类与丧尸之间的信号传播吗？”
苏卞道：
“没错。”
“脑电波的频率，是十分特殊的，很难被干扰。”
“所谓频率，可以理解为每秒波动的次数，每秒波动多少次，它就是多少赫兹的波。”
“电磁波频率的范围很广，小到用于通信的低频长波，它的频率是3千赫到30千赫。”
“大到波长不到一纳米的伽马射线，它的频率是十的十八次方赫兹。”
“但即使是频率最低的长波，距离人类脑电波的频率，差的还是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