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吉和他的帮手们，联系了避难所里所有的人。
在苏卞例行出现的会议场合，一起向苏卞行礼下拜。
人类对未知的强大，有着本能的畏惧。
不论古今中外，还是佛道基督，向上位者的神明行礼都是下跪。
这也是刻在人类本能中的动作，就像狗子遇到打不过的就翻肚皮一样。
胡吉联系的所有人中，包括了所有的新成员，当然也包括了楚青儿这些老成员。
这让他们也有了对应的计划。
当然更包括了苏卞埋伏在人群中的自己人。
比如小雪陆琪等。
他们在规划什么，苏卞自然是知道的。
但促成这件事，只是他筹划的一部分。
把人心用极端的方式聚起来，苏卞为的不是满足自己的权利欲和虚荣心。
这些欲望对苏卞来说，和性欲一样，都属于低级情趣。
是无聊的，也是没有意义的。
对他来说，目前有意义的，或许也不是活下去，或者拯救避难所里的人们。
这些只是附带的产物。
真正有趣的，是战胜钱堂。
在这种极端被动的情况下，战胜钱堂。
苏卞想，也许钱堂这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不着急肉体毁灭，而是从精神入手。
最近这段时间，无论苏卞命令人们去搜集什么，去打造什么，他们的工作效率都极高。
而且没有任何的异议。
甚至连作用是什么都不去打听。
这就是神圣化的效果。
他也知道今晚避难所的人们会做什么，他们会从避难所的幸存者们，正式变成自己的虔诚的教众。
而那些异端，实在对不起了，只能暂时收容起来，等危机过后再说。
这时，苏卞的房门敲响了。
“进。”
“是。”
敲门的是胡吉，他对苏卞的态度，可以说是毕恭毕敬。
他把身子向前躬到了三十度，以一个极为卑微的态度说道：
“卞神，那个，我有一个请求，您能不能去阁楼一趟。”
苏卞笑道：
“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你让我去阁楼有什么事吗？”
苏卞说着，拍了拍胡吉的肩膀，胡吉想到这是天上的天机星，是下一个圣人，是人类未来的拯救者，不由得身子一颤，腿一软，跪了下去：
“求求您了，卞神，您去阁楼上往下看一眼吧，我就只有这一个请求。”
“您看过就都知道了。”
“行，我去看看。”
胡吉退下去，苏卞上楼，登上阁楼的台阶，打开窗户，望了出去。
从这三层半的高度望下去，下面整整齐齐跪着的是二十多号人。
在苏卞打开窗子的一刹那，所有人的头都低下去，磕在地上。
每磕一次，都齐声高呼：
“请卞神救救我们。”
苏卞愣了愣，下面人们一次次地跪拜，一次次的齐呼。
苏卞表现的受宠若惊，连忙问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要怎么就你们？”
大家停下动作，所有人安静的只能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
为首的胡吉跪立了起来，道：
“卞神，求求你觉醒吧，求求你化身天机星，救救我们这些苦命的人吧！”
苏卞辩道：
“你怎说啥呢，我是什么天机星？我不是说了吗？小雪昏迷是见到的都是幻觉，都是假的。”
每个人都认为苏卞在推辞，他顾忌的是遭受天劫。
因为除了小雪的口述，还有那次陆琪带着一伙人去，听到了苏卞和另一个天使的对话。
所有证据都指向苏卞在说谎。
但是信徒是没有资格去质问神的。
人家神救你是恩德，不救是本分，有的邪神甚至还会以杀人虐人为乐。
众人不敢质疑，也不敢多说，听到苏卞的辩解之后，只能继续磕头。
苏卞不忍看到大家这样，但他不论说什么，无论是辩解也好，否认也好，所有人都不为所动，只是磕头。
最后他道：
“好了，别磕了，你们希望让我做什么？”
胡吉道：
“希望您觉醒，希望您拯救我们。”
苏卞无奈摇头：
“觉醒是个漫长的过程，你们愿意帮我吗？”
“万死不辞！！”
众人的吼声如同海浪般呼啸。
呼啸声过后，大家等待苏卞的命令。
苏卞站在窗口，迟迟没有说话。
他也在等。
安静的空气，被楚青儿的一声大喝给打破了。
“大家都起来吧！”
“这都是假的！”
每个听到这话的人，都用一种极度憎恶的眼神看着楚青儿。
白眼睛多，黑眼仁少，恨不得把楚青儿的皮给扒掉。
有不少人站了起来，想让楚青儿闭嘴。
苏卞双手向下按，道：
“都别动，听听楚青儿说什么。”
“说不定她可以帮我，向大家解释清楚呢。”
大家按下心里的气愤，心想好不容易磕了几十个头，让苏卞开了一个小口子。
楚青儿又出来搞破坏。
楚青儿也松了一口气。
刚刚的情况，她眼睁睁看到这些人已经入魔了，如果苏卞不制止，这些人真的会扑上来把自己吃了。
好在苏卞为了体面，制止了他们。
不过这也许也从侧面说明，苏卞不知道自己手里握着录音。
这信息差，也许就是成功的关键。
既然站出来了，那就不能退缩了。
而且，苏卞和自己一起也经历了那么多，也没什么可怕的。
楚青儿道：
“苏卞，你不要装神弄鬼了，林木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我说了。”
苏卞道：
“首先，我没有装神弄鬼，这都是大家的误会。”
“然后，如果你有什么意见的话，就直说吧，我也想听听我怎么装神弄鬼的。”
楚青儿道：
“苏卞，我承认你计划的很精密，但是再精细，也是百密一疏。”
“你一定没想到，我去见林木知的时候，是带着手机去的，而且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
大家对楚青儿的话，都半懂不懂，但隐隐可以听出来些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了苏卞。
苏卞却完全没有慌张的意思：
“你去见林木知就见，你见不见他，带不带手机，录不录音，和我有什么关系？”
楚青儿道：
“你确定还要装下去吗？如果继续的话，我就要播放录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