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桌刚刚参与议论的女人,全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们没想到,林鹿竟然真的会去问。
这要是许少爷追究起来,她们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许彦尘坐在那里,看着林鹿眉眼弯弯,半晌未语。
其实从林鹿进门的那一刻,他就看见了,只不过,他一直以来的骄傲,迫使他移开了目光。
林鹿等得不耐烦了,耸了耸肩,转身回到了座位。
那桌子女人也不敢说话了,一个个全部都在蒙头吃饭。
过了一会儿,新人过来挨桌敬酒。
等敬到林鹿的时候,她一饮而尽,然后拉着蒋晓西的手,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许彦尘的眼神,盯在林鹿白皙的脊背上,霸道而放肆。
直接将那群不怀好意的男人的目光逼了回去。
毕竟,在座诸位,谁也不敢惹恼这位少爷。
这场婚宴过后,圈子里再没有人说林鹿是被如何如何抛弃的了。
婚宴上但凡见过许彦尘那副表情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人分道扬镳,真不一定是谁甩的谁。
陆廷的电话接二连三地打来,林鹿没接。
她洗了个澡,打算睡了。
可翻来覆去的,总是睡不着,心里也有些莫名的不安。
好容易睡了一会儿,却又被噩梦惊醒。
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坐起来,拿过手机看时间。
手机里躺着一条陆廷的消息,“林鹿,你母亲病危,速回。”
这几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她瞬间清醒。
林鹿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一下,拉起行李箱就走。
到达南城的时候,天还没亮,她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放,就直奔医院。
林宛此刻正在病房里抢救,陆廷就站在门口。
林鹿扔下行李跑过去,“我妈怎么样了?”
“正在做第三次抢救,等你回来,见最后一面。”陆廷低沉着声音说道。
林鹿差一点没站稳,哽咽着说,“怎么会突然恶化了呢?”
陆廷没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站在病房门口,等待着。
陆廷站在林鹿身后,盯着她瘦削的肩膀看了一会儿。
这趟回来,她似乎有些瘦了,并没有在灵山见到她的时候圆润,是因为跟许彦尘分开,难过所致么?
他暗暗握起了拳头。
病房的门被打开,几位医生走了出来。
林鹿立刻冲上前去。
“病人恶化得非常严重,各个器官都已经衰竭,目前只能依靠机器维持,随时可能离开。”主治医生遗憾地说,“进去见最后一面吧。”
林宛被各种仪器包围着,身上插满了管子。
她静静躺在那里,身形枯瘦,脸上也没了血色,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林鹿走过去,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妈,我回来了。”
“对不起,离开了这么久才来看您,您一定是生我气了,所以才想要离开……”
她的泪,一滴一滴流下来,打湿了被褥。
林鹿的内心是无比愧疚的,她一个人在北城折腾了这么久,牺牲了那么多陪伴母亲的时光,却依然没能让温采青付出应有的代价。
“女儿是不是好没用?没能替您讨回公道……我知道您不会怪我,可是我会怪我自己……”
林鹿将林宛的手紧紧握住,就像小时候,妈妈紧紧牵着她一样。
每次她遇到困难,妈妈总会握着她的手说,“鹿鹿不怕,妈妈会陪着你。”
林鹿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个笑容来,“妈,女儿会一直陪着你,别害怕,别害怕……”
她看见,有一滴泪,沿着林宛的眼角滑落。
与此同时,所有仪器响起了报警声,那表示着,母亲走了。
再也不能陪着她了。
有医生进来,撤走了林宛身上的仪器。
林鹿强忍住即将流下来的眼泪,“妈,您以前,最爱美了,您放心,我会帮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从柜子里拿出了那件林宛最喜欢的旗袍,在护士的帮助下,小心地为她换上。
又拿了梳子,替她将头发梳理整齐。
然后,她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之后,陆廷走了进来,拍拍林鹿的肩膀,“回去休息会儿吧,之后还要举办葬礼。”
这一次林鹿听了他的话,她是该休息一会儿了。
她起身拉动行李,对陆廷说,“我住酒店。”
“可以。”陆廷说完,便让司机送了她过去。
她不想回陆家,他明白。
这一次,如果不是她母亲病危,她也不会回来。
但,她既然回来了,他就不会再轻易放她走。
林鹿躺在酒店的床上,眼皮很重,却睡不着。
她胡乱翻着手机,却不经意间翻到了一张照片。
是那次她在许氏总裁办公室拍的,许彦尘的照片。
她将照片紧紧贴在胸口,“许彦尘,我妈妈走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你知道吗?我妈妈以前很漂亮的,她曾经是她们舞蹈学院里的校花……”
苏晋元这几天总是心慌意乱的,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又梦到了林宛,梦到她站在那里,对着他笑。
正当他站在院子里发呆的时候,有人按响了门铃。
他回过神来,走过去开门。
他不会想到,站在外面的人,会是许彦尘。
“苏伯伯。”他叫了一声。
苏晋元现在对他,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许彦尘跟林鹿分开的事,闹出的动静不小,他自然也听说了。
虽然没有资格,但在苏晋元的心里,肯定是有点怨许彦尘的。
既是客人,他还是客客气气地请了他进屋。
苏意原本在阳台练功,看见许彦尘来了,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欣喜若狂地跑了下去。
温采青泡了上好的茶端过来。
之前的事她决定不追究,那时候他是让林鹿蒙骗了,现在他们已经分道扬镳,她也不会再计较了。
“好久没来了,彦尘。”温采青递了一杯茶给他。
许彦尘接下,“谢谢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