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齐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玄校温柔地拂去齐紫额上的碎发,问。
齐紫坐起来,环顾四周,周围有条小河,他们正坐在树下,“这是哪里?”
玄校端起叶子折成的碗,递给齐紫,“我们在回青丘的路上。”
齐紫喝了几口水,道:“我记得我们在龙王庙里,一醒来,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玄校温柔解释:“扶光打败了若草,水华朱、翌日郎脱离了控制,你意外被伤,晕了过去,扶光受了伤,烛影带他走了。”
“哦……”齐紫伸手在玄校身上检查,“你没受伤吧?”
玄校抓住齐紫的手,笑涡潋潋,“你一直护着我,我没有受伤。”
玄校说的这些,齐紫都不记得,齐紫问:“这里的百姓还受活龙王控制吗?”
玄校撇去齐紫耳边的碎发,道:“若草已死,无人控制他们。”
“这样啊……鸣珂,鸣珂还没有救出来,我们要去救她。”齐紫满脸天真无邪,要起身去找烛影。却被玄校长臂一揽,抱在怀里,“鸣珂有扶光去救,你不用担心。”
齐紫听到玄校的心跳,闻到玄校身上的药香,心跳加速,小脸红扑扑的,支支吾吾道:“少…少爷,你怎么了?”
“让我抱一会。”此行,玄校觉得这具身体越来越虚弱,不知道还可以撑到什么时候,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抱她了。
齐紫不知道玄校怎么了,只知道少爷现在好像很需要她,乖乖窝在玄校怀里,让他抱着……抱了许久,玄校才松开齐紫,道:“天要黑了,我们再往前面走走,找个可以歇脚的地方。”
齐紫笑得像绽放的花儿一样,“少爷,你忘记了我会御剑吗?我可以带你直接飞回青丘。”
比珠从荷包里钻出来,化作人形,连连摇头,道:
“不行不行,此地离青丘至少千里,你御剑飞行,少说得要两日,我们还是听爹爹的,去找个地方好好歇一晚,吃点东西再走。”
只要有事,比珠准会第一个躲起来,无事时才出来。
听到有吃的,行香子从玄校发髻上飞出来,幻作人形,道:“小猪说得对,我们四个也有好久没有好好吃顿饭了,迟早都要回青丘,少不了这顿饭,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吧。”
“好。”玄校也不想这么快回青丘,唤出目瞳,让目瞳寻找附近的客栈。
目瞳找到客栈后道:“沿河往西行三里路,有一家客栈。”
“好,我们去客栈。”比珠高兴极了,一手牵着齐紫,一手牵着玄校蹦蹦跳跳的往前面走。行香子、目瞳化回本体藏在玄校身上。
比珠边走边玩,一会捡起石头扔向河里,一会一脚踢飞一颗石头。比珠把其他人落在身后百米,“那是什么?”
不远处,躺着一个褐色石头,石头上还黏着海草。比珠捡起一颗石头扔在褐色的石头上,石头居然是软的,走近了,比珠才发现是河里冲上上来的破布,叉着腰道:“原来是一堆破布。”
比珠踢了破布堆一脚,却不是软软的,奇怪的触感就好像踢在人身上一样。比珠觉得古怪,跑到前面一看,看见齐紫躺在地上。比珠吓得坐在地上,扭头看向远处正与玄校嬉戏的齐紫,吓得吞了吞口水,赶紧施法把此人隐住,起身快步跑到齐紫面前,拉着齐紫离开岸边,“娘,我们走快些,我好饿。”
齐紫道:“比珠,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喊我娘。”
“好,娘亲,我们快点往前走。”比珠拉着齐紫快步往前走,担心岸边那人醒过来。齐紫无奈,“比珠,你再这样,等会你就饿着肚子吧。”
比珠已经知道谁才是金主,不吃齐紫这一套,道:“娘亲你不疼我,自有爹爹疼我。”
玄校不自觉的往岸边看了一眼,除了潺潺流淌的河水,白色的石头,什么也没看见。
沿河往前行三里路,果真看到一个客栈。
到了客栈,四妖化作人形,七人点了满满的一桌菜,正吃得不亦乐乎时,七人被小二的驱赶声吸引住,扭头看见小二正在驱赶一个乞丐,“臭乞丐,去去去,滚远点。”
这个乞丐很奇怪,全身褐衣,衣服已经硬成壳了,衣服上还挂着几缕海草。整张脸都被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目瞳看到乞丐,手抖了一下,筷子落在地上。
比珠一下就认出来,她是河边躺着的人,想起她的面容,比珠害怕,拉扯齐紫的袖子,吸引齐紫的注意力,指着对面水华朱面前的清炒胡萝卜道:“娘,我要吃那个,你给我夹。”
在仙山吃了两年萝卜,比珠看到胡萝卜就厌恶,齐紫不解,道:“你最不喜欢吃的就是胡萝卜,为何今天突然改变口味了?”
比珠撒谎道:“许久没吃了,我尝一口。”
乞丐还没走,小二驱赶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齐紫想起自己曾经也是乞丐,夹起一筷胡萝卜放在比珠碗里,起身走到小二身边,拿出自己仅剩的一枚金贝递给小二,“这枚金贝给你,给她开一个上等间,再准备一桶热水到她的房里,还要准备一桌饭菜送到楼上。”
有钱能使鬼推磨,小二看到金贝嘴都快咧到嘴角了,连声道:“好好好。”立马转变对乞丐的态度 ,躬身请乞丐上楼,“客官,这边请。”
乞丐跟着小二走上楼,齐紫刚转身,想到乞丐没有换洗的衣服,又吩咐小二拿一套衣服给乞丐。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烛影带着南山扶光走进客栈。南山扶光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白衣被染成了血衣,神力正从身体里溜走。
一日前,烛影带着南山扶光离开,未行多远,沙饧找上门,沙饧让烛影交出鸣珂,与烛影交战,沙饧不是烛影的对手,随后,女贞赶来,二人合力,又被玄校打伤,烛影招架不住,眼看就要被二人所伤,南山扶光突然醒来,替她挡了一击。
沙饧手中的剑刺在南山扶光身上,沙饧吓得后退半步,后悔莫及,看着南山扶光道:“师兄……”
女贞不顾南山扶光伤情,不赶紧救治南山扶光,反而再次进攻烛影,沙饧心有愧疚,拦住女贞,让烛影带着南山扶光离开。二人起了冲突,女贞与沙饧突然打起来,烛影趁机带着南山扶光离开……
逃了半日,两人走到一个破屋里休息,南山扶光全身发热,身上的伤口血流不止,烛影试了很多办法也救不了他,南山扶光的神力慢慢流逝,他的身体逐渐冰冷,烛影担心他就这样死去,可身边空无一人,迫于无奈,烛影打开洛神珠,寻找玄校的下落。
洛神珠之间联系甚密,烛影找到玄校的下落,立马带着南山扶光来到了客栈。
“扶光!!”见到南山扶光,玄校和齐紫纷纷快步走到烛影面前,让烛影把南山扶光带去了房间。
烛影简单交代了事情缘由,玄校道:“人间无药可医他,我要把他送去天之涯,请药神救他。”
烛影紧紧抓住南山扶光的手,“从这里到天之涯最快也要三个时辰,他恐怕撑不了那么久。”
齐紫想起上次南山扶光受伤,也是无人可医,自己却救了他,便道:“或许我可以救他。”烛影、玄校皆投去疑惑的目光,齐紫解释:“上次他受伤,我用自身灵力救了他,这次或许也可以救他。”
烛影想起龙王庙里,齐紫唤出扶光剑的情景,齐紫是半个魔主,扶光的本体是扶光剑,扶光剑是魔主的佩剑,也许她真的可以救他,拿出洛神珠,道:“洛神珠给你,请你救他。”
玄校接下洛神珠,道:“他是我们的朋友,没有这枚洛神珠我们依旧会救他。”
“我试试。”齐紫不敢保证自己真的能把他救活,毕竟上一次扶光没有这次伤得重。
齐紫像上次一样为南山扶光输灵力,齐紫的灵力流到南山扶光身体里时,二人周围生起极光,依旧像上次一样,极光流转……
隔壁房里,乞丐坐在浴桶里,极光在指间流转,乞丐将手中的极光化作粒粒星辰,穿过墙壁把隔壁房间填满。
所有星辰流入南山扶光体内,助他愈合伤口,神力不再流逝。南山扶光躺在床上,呼吸逐渐平稳,齐紫停手,屋内依旧满载星辰。
齐紫看着自己的手,“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上一次救扶光,齐紫还因为体力不支而晕了过去,这一次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应该没事了。”
烛影静静侯在南山扶光旁边,玄校、齐紫不便打扰,出了房间。
“少爷,你说烛影是真的喜欢南山扶光吗?”
玄校想起那晚的事,道:“你方才消耗了大量精力,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齐紫摸摸自己瘪瘪的肚子,确实有些饿,点头道:“好。”
夜晚,玄校躺在床上,想着白日赫炽说的事,四大神使当年为何要拿走我的记忆?赫炽为何说我攀附魔族。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爷,少爷……”齐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玄校起身开门,“夜深了,你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少爷,你果真还没睡,天上挂了许多星星,我们去屋顶上看星星吧。”齐紫在自己房间看见天上挂了许多星星,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来找玄校。
不论齐紫提什么要求,玄校都会答应,这次也一样,玄校二话没说陪齐紫上楼看星星。
攀上屋顶,玄校与齐紫并排坐着,齐紫看着天上的星星说:“少爷,你说,我们死后会不会变成星星?”
若玄校没有前世的记忆,他会肯定的告诉齐紫“会。”可他有了前世的记忆,这一世逝去,他会回到神界,继续做他的青丘狐主,青丘狐主不死不灭,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天上的星星。”
没有得到回应,齐紫喃喃道:“我好像记得,有人跟我说人死之后会变成星星,一个人死去,若有人记得,他便会挂在天上永远不灭,若无人记挂,它便会从天上陨落,若我们死了,也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我除了少爷,没有其他家人,若我死了,我变的那颗星星应该很快就会陨落。”
玄校握着齐紫的手,道:“我是你的家人,回青丘,我会告知父母,娶你为妻,日后,我们死了,我们的后代会记挂我们,我们变成的那颗星星永远不会灭。”
玄校的眼里真情流淌,看不出一丝谎言。
玄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告白,齐紫却不能接受他的爱意。他为主,她是仆,主仆有别,他们永远都不可能。齐紫抽出自己的手,指着天上的星星道:“少爷,你看,那颗星星好亮。”
院子里,乞丐站在月光下,抬头望着屋顶上的两人。
“殿下。”目瞳走到乞丐身后,轻声言语。
乞丐手一挥,建立结界,把二人隔绝。
乞丐没有回身,继续看着屋顶上的二人。
迟疑片刻后,目瞳道:“殿下,兔女的寿命不足半个月,请你今晚留她一命。”
乞丐回身,一张与齐紫一模一样的脸呈现在目瞳面前,与齐紫想比,乞丐的眼里凝结了沧桑、霸气、冷漠,“我来这里,是为了毁灭洛神珠。”
目瞳道:“四枚洛神珠集在一起会打开封印,他会看见万年前的事情。”
乞丐眼神冷漠,道:“他冷血无情,看见万年前的事与他而言又有何妨。”
目瞳想把四大神使拿走玄校记忆的事说出口,话到了嘴边嘴却像上了锁一样,无法言语。目瞳知道是四大神使的封印阻拦,无奈道:“殿下,待封印开启,你一看便知。”
蔚蓝海底,海之角正在为新到来的生命喝彩。海后芰菏诞下一男婴,帝释青抱着孩子喜不释手,芰菏看着帝释青的模样笑道:“他睡着了,你把他放在床上吧。”
帝释青连续亲吻孩子的小脚丫,依依不舍地把他放在小床上。从怀里拿出一串透明珠链套在孩子的手上。
“这串珠链是什么珍珠做的?”珠链的珍珠透明如水晶,却不及小指甲一半大,在海之角呆了这么久,芰荷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珍珠。
帝释青道:“这是我用你的眼泪凝结而成的珍珠。”
芰荷故作生气道:“好呀你,难道你每次惹我哭泣,原来都是故意的。”
帝释青一把将芰荷拥入怀中,亲吻芰菏的脸颊,“我保证,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
侍女急匆匆地跑进寝宫,道:“海王,挼蓝将军在门外,有急事稟奏。”
帝释青极其勤勉,从不耽误政事。松开芰菏道:“我去去就回。”
芰菏道:“嗯,去吧。”
见帝释青踏出寝宫,挼蓝疾步上前,“海王,海底异动,我前去罗刹湖查看,发现四大神使的石像全部碎裂,魔主不见踪迹,恐已逃离了罗刹湖。”
帝释青瞳孔震惊,道:“你通知海底各族,加强守卫,我去天之涯。”
挼蓝道:“是。”
帝释青一脸心事重重地回到寝宫,芰荷问;“怎么了?”自芰荷认识帝释青以来,帝释青从未像此时一样,愁容满面。
帝释青道:“我要去趟天之涯,我很快就回来,你和孩子在家里等我。”
“是哥哥发难你?”芰荷问。
帝释青摇头,“海之角与天之涯已冰释前嫌,我们是盟友,亦是亲人。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
芰荷抱住帝释青,“你要快点回来,我们还没有为孩子选好名字。”
帝释青在芰荷额头轻轻一吻,“我很快回来。”
……
玉倾宫内,夕岚身披厚衣,手捧暖炉,听着玉頩稟告朝华殿之事。
妖神暮山、天帝缟羽在朝华殿议事。天兵来报,海之主帝释青携亲信来天之涯。上次一别,海之角与天之涯关系虽有缓和,但还未达到不提前告诉就来拜访的地步。
暮山着天兵带帝释青前来。
帝释青和挼蓝步入朝华殿。天帝早已着人备好桌椅,请帝释青入座。
天之涯与海之角同等地位,帝释青是海之角的王,无需行礼,直言道:“魔主已冲破封印,逃离罗刹湖,我此次前来是与二位共主商议对策,以应对魔主。”
魔主在天之涯犹如噩梦般的存在,众神听到魔主,纷纷议论
暮山从未相信过传说,从不敬畏魔主,道:“魔主被封印万年,此次逃出罗刹湖,却不来天之涯,想必是畏惧天之涯,海之主何必危言耸听。”
挼蓝一声呵斥,“放肆,区区蛇妖,也敢与海之主这般讲话。”
“吾乃妖神,天之涯的共主,你区区海妖,岂敢与吾这般讲话。”暮山双拳紧握,怒目而视。
天帝眼神扫过,制止暮山,“魔主乃共敌,吾已着扶光神君去寻找洛神珠,天之涯与海之角乃之角是盟友,吾会与海之主议出对策,众神切勿担心。”
半见仙人上前一步道:“扶光神君已下界多日,不知洛神珠可有下落。”
自上次南山扶光下界后再也没回天之涯,天帝也不知道扶光是否找到了洛神珠,此时最重要的是稳定群臣,便道:“扶光神君已寻到洛神珠,众神无需担心。”
天帝的一句话尤如定心丸,众神放下心。
帝释青道:“此刻最要紧的是召回圣君涂山玄校,圣君万年前击败魔主,此次魔主冲破封印,天之涯与魔主必有一战,圣君必要领兵作战。”
暮山最讨厌的就是玄校,他在神界时,众神敬他,不在神界,还有人念着他,怒道:“圣君在人间历劫未归,此时恐难召回,天之涯人才济济,并非涂山玄校一人能与之一战。”
帝释青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暮山,“圣君的能力非你能及,你无需参言参语。”
“你……”暮山从未收到过如此大的侮辱,气得拍椅而起。
天帝一声呵斥,“暮山!休得无礼。”
暮山想要离去,暮云的声音在脑中响起,“你个笨蛋,你从这里走了,不仅让你自己难堪,也让整个天之涯跟着你难堪。”
暮山料想到以后,天帝会如何看他,按耐住性子,退回座位。
天帝道:“大司命,可有办法提前召回狐主?”
大司命侧身一步,道:“狐主还在渡劫,若强行召回,只有改变狐主的命数,让狐主提前结束渡劫。”
天帝道:“好,你即刻改变狐主的命数,召回狐主。”
大司命道:“稟天帝,臣即刻赶往司命殿更改狐主历劫命薄。”
天帝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等着魔主前来。传令下去,即日起,天兵四处寻找魔主踪迹,一旦发现魔主,即刻来报。”
听完玉頩的讲解,夕岚缓缓搅动碗里的药水,若有所思。
玉頩见夕岚没有要喝药的意思,提醒道:“主君,药已经凉了。”
夕岚用苍白的指尖碰了一下碗壁,“确实已经凉了,凉了药性减弱,你再去重新倒一碗过来。”
平时都只熬一碗汤药,哪有可替换的药汤。玉頩道:“主君,今日只熬了一碗汤药,这碗药我拿去热热再端来?”
夕岚道:“你再去熬一碗吧,苏方说此药最忌凉,我畏寒,这碗药喝了恐会加深病情。”
“好。”玉頩端着药离去。
玉頩走后,夕岚拔下头上的簪子割破手心,手心里流出液体,夕岚的血液就像融化掉的水晶一般闪闪发亮。夕岚用灵术驱动血液找出魔主所在。
翌族王室血脉相通,可用自身血液找出同族所在。施此灵术对身体伤害极大,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会使用此灵术。夕岚已万年没有见到妹妹,这具病体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夕岚顾不了那么多了。
血液在桌子上呈现出“吉祥客栈”四个字。夕岚擦去桌上的血迹,即刻下界,奔赴吉祥客栈。
下朝后,半见仙人回到御名宫。遇见在此等候多时的庭芜。自万年前大战后,庭芜离开天之涯,半见就再也没有见过庭芜,此番相见,庭芜容颜不改,依旧如万年前一般,半见一眼便认出了他,道:“庭芜神君,多年未见。没想到你还如万年前俊秀。”
庭芜拱手道:“我此次前来,是想请半见仙人将此人从神名柱上抹去。”庭芜变出赫炽的尸身,半见仙人见到赫炽,未露半分惊讶。
半见仙人道:“此人三千年前已从神名柱上除名。”
庭芜望着几根石柱,道:“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半见仙人引火烧掉赫炽的尸身,道:“神君,无名柱上的名字已经熠熠发亮,神君来此,是为了看她的吧。”
半见手一挥,散去浮云,露出无名柱上金光闪闪的名字。
庭芜看着柱子上的名字,仿佛看到真人般,“你终于回来了。”
半见道:“扶光神君已寻齐洛神珠,魔主此番恐怕又会如万年前一般,战败,被封印万年。”
庭芜嘴角含着笑,“我会帮她,这次她不会战败。”
庭芜缅怀一阵后,出了御名宫,前往人间。
天之涯只过了几个时辰,人间却过了五日。
南山扶光已经苏醒,他是天降神君,略微调养几日,身体便恢复如初。齐紫和玄校等人也在吉祥客栈等着南山扶光恢复神力。
调养这几日,南山扶光得知四枚洛神珠已集齐。饭后,南山扶光来道玄校房里,与玄校道:“玄校,洛神珠已集齐,我要带着洛神珠回天之涯。今日前来是与你道别。”日后再见,也不知道是何时。
玄校唤出四枚洛神珠,“再把洛神珠给你之前,我要用它们做一件事。”
南山扶光问:“何事?”
玄校道:“万年前,四大神使拿走了我的部分记忆,如今,四大神使已陨灭,遗留四枚洛神珠,现在,唯有这四枚洛神珠才能助我找到丢失的记忆。”
南山扶光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世,道:“好,我帮你。”
“少爷……”齐紫拿了一盘洗好的葡萄冲进房间,见南山扶光也在,“扶光,你也在这里,刚好,今日店里有葡萄,我们一起吃,烛影呐,烛影去哪里了。”上次看星星,玄校告诉齐紫烛影和鸣珂其实是一个人,齐紫对烛影心里便没有芥蒂,再加上这几日的相处,齐紫也拿烛影当朋友。
齐紫正要去寻烛影,却被玄校手里的洛神珠吸引住,“少爷,你把洛神珠召出来做什么?”齐紫好奇,刚靠近玄校,还未触碰洛神珠,四枚洛神珠突然升起,占据四个方位,围住齐紫。
四枚洛神珠散发神力,发出闪电打在齐紫身上,齐紫感觉四枚洛神珠要把她撕碎,想要反抗,却无法动弹,反而呛出一口血。
“兔女。”玄校想要救齐紫,刚碰到齐紫,眼前不停闪现万年前的场景……
玄校摇晃脑袋,示意让自己清醒,抱住齐紫,替齐紫挡住闪电,齐紫不停的吐血,泪珠滚落,嘴角挂着血痕,“少爷,你让开……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玄校紧紧抱着齐紫,“不……我不放……”
南山扶光看着眼前这一切,竭力阻止,却被洛神珠的神力弹倒在地,呛出一口血。
“你帮不了他们。”夕岚破门而入。看着眼前的景象,毫不犹豫抽出自己的神髓替齐紫挡住洛神珠的攻击。
拿出神髓后,夕岚的头发瞬间变成白色,皮肤往外散着光芒,神力不断流失。夕岚用身体里仅剩的神力封住洛神珠,四枚洛神珠掉在地上。玄校和齐紫也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夕岚呛出一口血,倒在地上。夕岚拖着残躯,爬向齐紫……
南山扶光起身走到夕岚面前抱起夕岚,“夕岚神君,我带你回天之涯。”
夕岚微微摇头,夕岚看向齐紫,“你让我离她近些。”
南山扶光把夕岚抱到齐紫身旁坐下,夕岚摸着齐紫的脸颊,“妹妹,姐姐来了,姐姐答应过你,会保护你一辈子,姐姐没有食言……”
姐姐!妹妹!南山扶光震惊,齐紫算半个魔主,夕岚神君是以为齐紫是魔主,她是魔主的姐姐,那她就是翌族大殿下,丹秫!
星辰从夕岚身体里飘出,夕岚的身体在慢慢消失。
“我带你回天之涯。”不管她是谁,南山扶光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救她。
夕岚摇头,“我的家不在天之涯。”夕岚抬手拂去南山扶光嘴角的血迹,南山扶光的血碰到夕岚的手,也变成粒粒星辰,夕岚道:“以前我不知道你是谁,现在我知道了。”
夕岚的手重重的摔在地上,双眸合上,身躯化作白色星辰,撒满整个房间。
乞丐带着目瞳冲进房间,南山扶光抬头看向乞丐,双目震惊,乞丐和齐紫长得一模一样。
乞丐看着满屋星辰,双眼含泪。
南山扶光突然想明白了,齐紫蕴含魔主之力,因为魔主给了她半条命,她才活了下来,不是乞丐和齐紫长得一样,而是妻子和魔主长得一样,眼前的乞丐就是魔主。
南山扶光唤来佩剑,执剑刺向乞丐,乞丐看向南山扶光,双眸变蓝,南山扶光感觉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在波动,就像在龙王庙里一样,有什么东西想要冲出体内。南山扶光不能动弹,定在原地,手中的剑落在地上。
目瞳劝阻乞丐,“殿下,扶光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请你饶过他。”
乞丐双目蓝色褪去,南山扶光瘫软在地。
目瞳的目光扫过地上的洛神珠,道:“扶光,你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如今封印已解,我可以告诉你的身世。”
说完,目瞳用灵力在房间内幻出一面镜子,镜子里展示着万年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