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紫带着玄校御剑飞行,等飞得更近些,山顶盘旋的龙突然睁开眼,龙眼呈红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齐紫身后的玄校,突然,神龙朝着齐紫、玄校发出一声怒吼,狂风袭来,齐紫、玄校始料不及,掉下剑去。
“少爷,你在哪里?”齐紫爬起来,没看见玄校,着急大喊。
“少爷。”远处传来齐紫的喊声。玄校却不敢回应,玄校仰头看着面前的神龙,神龙双眼赤红,一步步靠近玄校,像是要吃掉玄校一般。
龙为神族,此龙五爪,身体金黄,是龙中皇族。当今除了天帝缟羽为五爪天龙,并未听说还有天龙存于世。此龙双目赤红,像是被人控制。
神龙一步步靠近,玄校唤出饮血剑,剑指神龙,“你为何方妖邪,胆敢冒充神龙。”
神龙一爪打掉玄校的饮血剑,利爪把玄校摁在地上,吸食玄校的精气。
比珠帮着齐紫寻找臭狐狸,在空中找了好久,也没发现玄校的踪迹,“臭狐狸,你在哪里?”
“这是什么味道?”比珠动了动鼻子,空气里弥漫浓烈的血腥味。比珠胆子奇小,担心此处有妖邪,幻回河豚,想要飞回齐紫身边,可比珠是个路痴,记不得来时的路,在林间乱撞,误打误撞,比珠远远看见金黄色的神龙打掉玄校的利刃,将玄校钳在掌下,正要吸食他的精气。
“完了完了,臭狐狸要死了,我要赶紧去找主人。”比珠像没头苍蝇一样乱飞,慌张之中撞到大树上,双目晕眩,耳边响起巨大的呼吸声,比珠摇晃身体,睁开眼睛,看见一双赤目正盯着她看。
比珠惊声尖叫,到处乱窜,神龙挥动利爪,想要捉住比珠。比珠只有拳头般大小,到处飞,神龙抓不住比珠,利爪砍倒不少树木。
玄校瞄准神龙龙鳞的缝隙,翻身跃起,乘机刺向神龙。
神龙仰天痛啸,勃然大怒,赤目看向玄校,挥舞利爪,抓伤玄校的脖颈。
齐紫闻声赶来,双眸变蓝,正要凝力与神龙一战,神龙看见齐紫的双目,想起万年前的那个人,掀起狂风,逃离现场。
蓝色褪去,齐紫跑到玄校面前,扶起玄校,“少爷,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齐紫捏紧袖口擦去玄校脖子上的血迹。
“主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比珠一溜烟儿飞到齐紫面前,撒娇道。
玄校嫌比珠碍事,一把抓住比珠塞进袖袋里。
袖袋里传出比珠的声音,“臭狐狸,你可不能这样对我,算起来还是我救了你……”
玄校略施灵术,封住比珠的嘴。
齐紫为比珠鸣不平,“你不该对他这么凶。”
玄校故作疼痛,“嘶”了一声,齐紫手上的力度放轻,“我带你下山找大夫。”
齐紫带着玄校御剑飞行落在觜州城。
刚落地,玄校的肚子发出轰鸣般的响声。
齐紫道:“不如,我们先去吃饭,等会再去找扶光他们。”
“不是我。”玄校从袖袋里拎出罪魁祸首,“是她。”
玄校松开手,比珠掉在地上,落地化人。
比珠坐在地上捯饬双腿,双眼啪嗒啪嗒掉眼泪,嘴巴却不能说话。齐紫心疼比珠,替比珠解开灵术。
比珠委屈巴巴地看着齐紫,“我饿……”
玄校不耐烦地看了比珠一眼,“不行,办完正事再吃饭。”
比珠突然嚎啕大哭,“我饿……爹爹不许我吃饭……呜呜……”
此时街上人来人往,路人听到比珠的哭喊,纷纷驻足,看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坐在地上哭泣,一大婶指责玄校,“你这爹怎么当的,孩子这么大一点,过了饭点还不给吃饭。”
比珠见有人帮自己,哭得更加大声了,“婶婶,我好饿……爹爹坏坏,不给我买吃的……”
齐紫见事情走向不对,赶紧捂住比珠的手,抱起比珠,小声说:“我带你去买吃的,你别哭了。”
大婶仗义执言,“哎哟,奶娃娃哭得我心都要碎了,你们这爹娘是怎么当的。”
齐紫道:“大姐,你误会了,她不是我们……”
“哇……”比珠一声嚎哭打断齐紫。
路人纷纷指责齐紫、玄校,“你们两个是不是孩子的爹娘,把孩子饿成这样。”
“天底下哪有这么狠心的父母。”
……
大婶怒骂玄校,“杵在这儿干嘛,还不赶紧带孩子去吃饭。”
玄校要动怒,被齐紫拦下,齐紫笑嘻嘻地说:“我们马上带她去吃饭。”
一碗面端上来,上面飘着几片葱叶子,比珠看着这碗阳春面,把碗一推,“我不要吃面,我要吃肉。”
玄校怒目看向比珠,比珠张嘴大哭,“我不要吃面,爹爹,我要吃肉……”
齐紫捂住比珠的嘴,“比珠,我身上带的钱不多,不够吃肉。”
“他有钱。”比珠停止哭泣,指着玄校说。
玄校威胁道:“你是吃了这碗面,还是我吃了你。”
“哇……爹爹好凶…爹爹要吃人……”比珠扯开嗓子大喊。
卖面的小哥听到哭声,舀起一匙牛肉放到比珠碗里,鄙夷地看着玄校,“孩子要吃肉怎么了,穿这么好,连口肉都舍不得给孩子,真抠门。”
玄校压住心中的怒火,冷冷道:“快吃。”
比珠看到牛肉双眼泛光,撅着小嘴说:“娘亲,面烫,你喂我。”
齐紫惊诧,“比珠,你别乱说。”
“我没乱说,你和他就是我爹呀,我就是你们的宝贝女儿,是不是呀,爹爹。”碧珠笑盈盈地看着玄校。
比珠说到玄校心坎上,玄校咧开嘴角。
比珠把面推到玄校面前,一屁股坐到玄校身边,“爹爹,你喂我。”
“好。”玄校夹起面条放在嘴边吹凉才喂给比珠。
自齐紫认识玄校以来,就没见过他与比珠相处得如此和谐。
一碗面下肚,比珠意犹未尽,抓着玄校的手腕道:“爹爹,我要吃糖葫芦。”
“好。”玄校破天荒地抱起比珠,给她买糖葫芦。齐紫看呆了眼。
比珠回头冲齐紫大喊,“娘亲,你快点。”
齐紫快步赶上二人,小声对比珠说:“不要乱喊。”
比珠道;“我没有乱喊,你和爹爹是夫妻,我当然得喊你喊娘亲,爹爹,我说得对不对?”
齐紫不喜比珠乱说,威胁道:“比珠,你再乱说,我明日就不给你吃饭。”
比珠小嘴一撅,小脸贴着玄校的脸,可怜兮兮道:“爹爹,你夫人欺负我。”
玄校扭头对齐紫说:“你不要对她这么凶。”
“少爷!”齐紫不明白,为何玄校一下子就改变了态度。“少爷,别听她乱说话。”
玄校道:“她提前喊了爹娘而已,没有乱说。”
“少爷,我们不是夫妻,此生也不能结为夫妻。”齐紫知道尊贵有别,自己只不过是少爷从街边捡回来的小乞丐,少爷是老爷夫人唯一的孩子,掌上明珠,她与他,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从不奢望她们会在一起。
玄校停住脚,“我此生惟你不娶,你若不愿嫁我,我就等着你,等着你嫁给我,你一日不嫁,我一日不娶。此生你不愿嫁给我,我便等你到来世。”
齐紫愣在原地,她从未想过玄校对她的感情会如此深。他离开青丘,来到黄粱城,因她受伤,只为接她回家。
齐紫以为玄校对她的感情只是比普通朋友更进一步,平日里说的话她全当是玄校的玩笑。还因此想和他保持距离,但他们始终不可能。
玄校低头看着齐紫,等着她回答。
两人愣在原地,仿若时间停止,比珠实在是等不下去了,“爹爹,我要吃糖葫芦。”
玄校宠溺道:“好,爹爹去给你买糖葫芦。”
买了糖葫芦,比珠又要其他的,玄校在比珠的甜言蜜语中迷失自我,比珠要的,都给比珠买了。
比珠一手牵着齐紫,一手拿着糖葫芦,玄校拿着包裹走在身侧,一眼看去,就是一家三口无疑。
玄校、齐紫面容姣好,比珠又灵动可爱,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
逛遍整个觜州城,三人也没遇到扶光等人,比珠累得趴在齐紫身上睡着了。觜州妖邪作祟,商贩不敢在外逗留,早早关了铺子。三人逛得晚了些,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
河边停着不少船只,找不到酒楼,齐紫三人只好找了一艘船,休憩一夜。
玄校掏出火折子,点燃蜡烛。烛光将整个小舟变成温暖的橘色。
玄校白日受了伤,夜里凉,现在伤口隐隐作疼。玄校虽有灵力,但是肉体凡胎,脖颈处的伤口疼得玄校拧紧眉头。
下午比珠胡闹,忘记给玄校买药,齐紫问:“很疼吗?”
玄校闭着眼睛,下巴微点,“嗯。”
齐紫放下膝上的比珠,挪到玄校身侧,仰头轻轻地吹玄校脖颈的伤口。
脖颈处传来一丝凉意,玄校眼睛猛然睁开,喉结滚动。
齐紫仰头问:“这样好些吗?”
玄校拳头紧握,垂眸道:“不疼了。”
齐紫摘下另一个荷包,拿出几粒葡萄干,喂到玄校嘴边,“少爷,吃点甜的,心里甜,就不会觉得那么疼了。”
玄校看着齐紫手里的葡萄干,想起在仙山的事,每到葡萄收成的时候,齐紫都会偷偷晒一些,一部分留给他,一部分偷偷藏起来,每次偷藏葡萄干的时候,总会念叨说“这是给少爷的。”
每一次玄校想起她说她学仙术是为了保护她家少爷,玄校的嘴角都会不自觉上扬。
齐紫见玄校不张嘴,再次说道:“少爷,你尝尝这个,很甜的。”
玄校静静地看着齐紫,忽然长臂抬起,将齐紫拥入怀中,齐紫震惊,想要推开玄校。玄校贴耳轻声说:“让我抱会儿。”齐紫双手垂在身侧,手里的葡萄干掉在甲板上。
两人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声,先是急促的心跳,就如疾驰的马儿一样,先是疾跑,后慢慢减速,再到后来,匀速行驶。
连风声都不忍打扰二人,停止吹动,恐惊扰二人。
“你们在干什么?”比珠突然坐起,揉揉眼睛,看着抱在一起的二人。比珠像是突然醒悟一样,道:“你们是在背着我亲亲。人间许多话本都这么写,有了孩子……”
齐紫推开玄校,抬手捂住比珠的嘴。
比珠比划手势,保证自己不乱说,齐紫才松开手。
比珠抓着齐紫的衣袖,用软萌的声音说话,“娘亲,我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吧。”
齐紫暂时还接受不了比珠喊她娘亲,取下比珠的手,“我没有故事。”
要是往日,比珠肯定缠着齐紫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但今时不同往日,比珠有了新的靠山,不需要死皮赖脸缠着齐紫。
比珠挪到玄校身边,头枕在玄校膝上,“爹,你给我讲故事吧。”
玄校脖子上的伤口还在疼痛,玄校无心讲故事,“我没有故事可讲,你睡吧。”
比珠抬起头,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既然你们都没有故事要讲,那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