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山回到妖界紫金宫,收起笑容,摘下伪装,一掌将房里的烛台打倒,“涂山玄校算什么东西,一届狐主,居然敢让我难堪。”
“哼,海之角主人,一群藏在海底的海妖,竟然敢无视我。”
烛烟缓缓凝聚,化作一男子,男子身着黑衣,头发如墨,披散在肩上,面色苍白。
男子道:“主人贵为妖神,掌管世间万妖,唯青丘、海之角不服,妖神应略施惩戒,让二族臣服。”
宣泄完心中的不满,暮山冷静下来,坐在双头蛇椅上,双手放在扶手上,“何止是他们?”
“袀玄,你伤势如何?”
唤做袀玄的男子眼神有些闪躲,“奴……身体未愈。”
暮山叹了口气,挥手道:“算了算了,你还是好些养着吧。”
袀玄略显愧疚,“主人,奴愿帮你教训二族。”
暮山凝视着远处,笑而不语。袀玄有些着急,问:“奴可携兵前往海之角,教训海妖。”
暮山回过神来,道:“一件小事而已,无需动用妖兵。”
袀玄问:“主人,你有何想法?”
暮山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青丘狐主也不例外。”
袀玄一脸疑惑的看着暮山。
暮山道:“你下去吧,我自有打算。”
“是。”袀玄话音刚落,化作黑紫色的烛烟回到了烛台里。
狐主不在,青丘四妖躺在桃林里晒太阳。
水华朱头上盖着荷叶,嘟囔道:“要是狐主日日不在青丘就好了。”
翌日郎冷不丁来了一句,“搁这儿做什么白日梦。”
目童嘴里衔着一根草,双臂举过头顶枕在头下,看着天空说:“好像有人进来?”
天边结界荡起金黄色涟漪,一缕光穿透结界驶往桃林。
“不会是狐主回来了吧。”行香子忽的一下坐起。
水华朱、翌日郎和目童一听狐主回来了,翻身蹿起,一溜烟儿跑没影了。行香子看着空荡荡的草地,起身藏到了桃树里。
南山扶光来到桃林,走到最粗的桃树下,拍了拍树干,“行香子,是我,南山扶光。”
行香子露出面容微笑,“扶光神君,我们狐主去天之涯了,他不在青丘。”
南山扶光道:“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借目童镜的。”
行香子露出难色,“扶光神君,青丘万物皆属于狐主,你跟我说了没用。”
南山扶光说:“我也想向你家狐主开口,但是他现在在人间受罚,百日内都不能回青丘,我只能来找你。”
行香子面露喜色,“狐主在人间受罚!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一缕水流绕在南山扶光转了一圈,停在草地上。水华朱想到狐主受罚难掩心中高兴,“哈哈哈哈,狐主早该被惩罚了。”
目童、翌日郎依次现身,行香子捋着胡子从桃树里走出来。
翌日郎道:“天之涯给的惩罚太少了,才百日,狐主应该在人间呆个三年五载。”
目童应和道:“三年五载哪够啊,最好呆在人间百年。”
南山扶光看着四人毫不掩饰的喜悦,问,“你们不关心他是因何受罚?刑罚为何?”
行香子摇摇手道:“不关心不关心,狐主招人厌,惹恼了天帝,就算给他几道天雷也不算过分。”
南山扶光嘴角含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喜悦难掩,目童一踮一跳挪到南山扶光身旁问:“神君刚刚找我所为何事?”
南山扶光道:“我想借目童镜询问洛神珠的下落。”
“这个不难,等着。”目童抓住南山扶光的左手,带南山扶光在世间神游。
目童和南山扶光双眼无神,呆然站立,水华朱好奇地问,“翌日郎,他们这是怎么了?”
翌日郎重新躺在草地上,道“他们神游去了,一会就回来。”
目童带着南山扶光在时空里穿梭,由天上到地下,终觅得四枚洛神珠所在。
神游结束,目童松开右手,“神君,洛神珠乃神物,切勿泄露他们的下落。”
“扶光明白。”南山扶光知道此意为何,抬手行礼,却被目童制止了,“你是神君,我是镜妖,使不得,使不得。”
“扶光还有一事想问?”
目童似乎猜到南山扶光想问什么,与南山扶光四目对视,南山扶光能看到目童眼里的景象。
未世一片漆黑,不见光亮。
南山扶光往后打了一个趔趄。
目童道:“未世如何,尽在你手。”
南山扶光表情沉重,“扶光明白。”
南山扶光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化作一缕光穿过结界前往人间。
翌日郎眺望远处,见南上扶光逐渐消失在视线里,侧过身体倚着头看向目童,“小目童,你给他看了什么,怎么他看起来这么沉重。”
目童卖着关子,“此乃不可告人之秘密也。”
水华朱小跑道目童跟前问,“小目童,平日狐主要你看世间,你都是变成镜子,为何扶光神君要你寻物,你却跟他牵手。”
翌日郎慵懒地说:“跟狐主牵手!你给小目童十个胆子它也不敢啊。水华朱,你也太笨了。”
“就你知道。”水华朱抬脚一脚踹在翌日郎屁股上,翌日郎拂面倒下,摔得一嘴泥。
“水华朱,你个悍妇。”翌日郎吐出嘴里的泥土,跳起,怒目而视。
“你骂谁呐?”水华朱抬脚向翌日郎踹去,目童及时拦住水华朱,劝阻二人,“狐主不在的大好日子,你们就准备打打闹闹度过吗?”
翌日郎藏在目童身后,“小目童说得对,狐主不在,是我们的好日子,水华朱,你可不要浪费这段好时光。”
目童道:“华朱姐,狐主不在,我们去狐主的葡萄园里吃他的葡萄,喝他的葡萄酿如何?”
水华朱知道这种机会很难得,双臂环胸道:“翌日郎,百日之后我再给你算账。”
“华朱姐姐,走吧。”目童挽着水华朱的胳膊,刚要喊行香子,却没看见行香子,“行香子人呐?”
翌日郎道:“他呀,肯定是去找狐主藏起来的葡萄酒了。”
“我们也去吧。”水华朱拉着二人往葡萄园的方向飞去。
还未走进木屋里,就闻见浓厚的酒香。三人走进屋子,见行香子坐在地上,身边堆积着大大小小的酒坛。
目童惊大了眼睛,“行香子,你这是把狐主藏的所有酒都挖出来了!”
行香子已经有些醉意,抱着酒坛迷迷糊糊地说:“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挖了…一小部分…狐主小器…藏了这么多好酒…平日居然只给我们尝一口…”
“你们两个别楞着了。”水华朱挨着行香子坐下,打开一坛酒喝了一口,“果真是好酒,再来点小食就更好了。”
“小食我有。”翌日郎右手一挥,案几上出现几盘凉拌海草,一大盘桃肉干,目童跑到外面去摘了两串葡萄进来,“这里还有葡萄。”
水华朱看着案几上的海草,又看了看自己的裙子,“翌日郎,你这些海草是从我裙子上摘的吧。”
翌日郎在行香子另一侧坐下,边打开酒坛边说:“你裙子上的海草拔了又长,我拿一点做成小食正好。”
水华朱道:“看在今天是我们四个的好日子的份上,我原谅你。”
“今日实在是难得啊。”目童在地上捡了一壶酒,躺在玄校的凉榻上,倚着头,学着玄校平日的模样喝了一口酒。
“这百日尽用来喝酒,好生无趣啊。”水华朱摇了摇手里的酒坛子。
“酒有了…小食有了…总感觉还差点什么。”行香子已喝了三坛酒,老脸通红,看着满屋的酒兴趣已不似初喝酒时那么强烈。
目童年龄最小,平日玄校最多让他舔一舔杯口,方才喝得及,现下已有了醉意,“你们…想不想看…狐主在人间是如何受罚的?”
翌日郎头枕在行香子腿上,道:“小目童,你要让我们看狐主,那你就得变成镜子,变成镜子了你就没发喝酒,要是像刚刚那样牵着我们的手,我们就没发喝酒。”
行香子一掌拍在翌日郎脸上,“小目童…本领着呐。”
目童痴痴笑了两声,手里的酒壶掉在地上,酒水顺着壶嘴流了出来。目童手一挥,空中出现一幕幻影。
幻影里,一只白狐被三条猎狗追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水华朱指着幻影里的白狐说:“它是狐主?”
目童点了点头。
看见狐主如此狼狈,四人放心了,兴致高涨,喝着酒,吃着小食,看狐主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