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十五年五月初一。
在锦水这处峡谷的西边的松伦河上,出现了许多的船只,他们张着帆,在北岸停靠。
朱瞻壑在岸边等待。
少顷,船上有人走了下来,朱瞻壑见到来人,顿时笑道:“郑先生,辛苦你了。”
不错,来人正是郑和,他此行来此,便是带着解决黎利的杀器,所以朱瞻壑极为重视,专程到此处来迎接。
而郑和之所以都是些小船,而不是下西洋的宝船,是因为松伦河河道狭窄,想要到此处,只能用小船,打船压根儿就到不了这个地方。
“殿下客气了,总算是不负所望,为殿下带来了足够的东西,往后,再也不用和这些玩意儿打交道了。”郑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
郑和这一生,几乎没有任何畏惧的东西,但是自从和汉王世子打交道以来,他对有一种玩意儿,产生了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见到那玩意儿,就忍不住心神晃晃。
他活了这么多年,受过最重的伤,就是这玩意儿造成的。
而这东西,就是炸药。
朱瞻壑笑着说道:“其实只要熟悉药性,保存妥当,也不会有太多的危险的,以郑先生的武功,何必如此畏惧。”
郑和摇了摇头,说道:“我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只要见到那玩意儿,骨头就开始酥了。”
朱瞻壑苦笑着摇了摇头,郑先生之所以如此害怕,其实完全就是他的原因,急忙转变话题说道:“拜托郑先生寻找的东西,有什么着落吗?”
朱瞻壑说完,满脸期待的看着郑和。
他知晓土豆和红薯对大明的重要性,即便是他微末的历史水平,他也知道,有了这玩意儿,华夏的人口才突破万万。
是中国粮食生产历史的第二次革命。
有了这玩意儿,各族之间才渐渐趋于平和,杀戮与掠夺,才不再是各族之间的主旋律。
只是朱瞻壑眼中的期待,很快就消失不见,以极快的速度被失望给替代。
因为郑和面色沉重,随后沉重的摇了摇头。
“无妨无妨,以后还有机会的。”朱瞻壑很快调整好心情,同时心中已经在暗自盘算着去美洲,将这无比关键的东西给带回来。
郑和也看出了朱瞻壑的失落,笑着说道:“殿下做的已经足够好了,不应该太过苛求自己,而且殿下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朱瞻壑强颜欢笑,说道:“组织人手,把这些东西搬下船吧,我心中的这些郁结,怕是得彻底击败黎利,才能解开。”
郑和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算是为黎利默哀。
得罪了瞻壑,被瞻壑盯上,这黎利,怕是会死的很惨很惨。
……
永乐十五年五月初二,锦水峡谷南边的山林。
朱瞻壑举着火把,走进了暗道,身后跟着的是郑和、李端、以及胡汉。
这暗道宽不过二尺,高不过六尺,一直向深处衍生。
“胡汉,黎利的人,没有跟咱们的隧道挖在一起吧?”朱瞻壑问道。
胡汉回答道:“回殿下,那次听到声音之后,咱们挖掘就特别小心,他们应该是没有发现。”
“不过他们却没有丝毫克制,依旧我行我素,末将都可以大致猜到他们暗道的方向。”
朱瞻壑说道:“既然猜到了,有把握联通他们的隧道吗?”
胡汉说道:“应该没什么问题。”
朱瞻壑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那点火前一天,就辛苦兄弟们,将咱们的暗道和他们的暗道挖通。”
胡汉急忙称是。
几人继续向前,由于离洞口太远,氧气渐渐不足,朱瞻壑手里的火把已经开始一闪一闪的。
不过好在,他们的目的地也到了。
这地道的尽头,挖出了一个极大的斗室,高出暗道地面有两米,之所以如此,就是害怕黎利知晓之后,往下方灌水。
炸药要是进了水,和普通的泥巴没什么区别。
而在这斗室内,每隔约莫一米,都用腰粗的木头的支撑着,这是害怕斗室坍塌,改变此处的地理环境,到时候不好点火,水也可能会漫进来。
而此刻的斗室里面,鳞次栉比摆放着的,都是装成一包一包的炸药。
这就是朱瞻壑的杀手锏,朱瞻壑的底气。
当初抗战的时候,松山战役伤亡巨大,迟迟攻不下在松山上的堡垒,最后用了六吨炸药,直接炸出两个大坑,才算是将松山给攻了下来。
而炸药炸出的两个漏斗坑,埋葬了松山几乎全部的守军,仅剩下四个日本兵奄奄一息。
他朱瞻壑今日,就是要效仿当时之况!将黎利给送上西天!
而他的炸药威力比不上TNT,所以人家用两卡车,用六吨!他就直接用二十吨!
他要在此处,放一个天大的烟花,让交趾人人胆寒,升不起半点反抗之心。
让整个南洋的其他国家都害怕,都畏惧,都只能引颈就戮!
非止是他,李端和胡汉看到这一幕,都由衷的有些恐惧,李端还好,因为长期在西南,对炸药这玩意儿缺乏足够的认知,所以只是听他们说起这玩意儿有多厉害,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心中还是有些存疑。
而胡汉就不一样了,他本身就是新式练兵之法练出来的兵,对各种新式武器新式装备都比较了解,所以对炸药的恐怖威力,还是晓得一些的。
当初郑和郑先生在静海寺,就是被一颗烧火棍一样的东西炸伤,后面才知晓,这烧火棍之所以有如此可怕的威力,是因为里面有炸药。
仅仅是那么一点炸药,就可以产生如此大的威力,他实在是无法想象,眼前这些堪称海量的炸药一旦爆炸,就产生这样的力量。
至于郑和,那干脆直接就站在外面,没有进入这处斗室。
朱瞻壑看着一切都已经准备完备,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说出了朱那句形容恩师诸葛孔明的话语。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