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整个奉天殿,瞬间变得无比安静。
可安静只是维持了极短的时间,随后整个奉天殿,就开始吵闹起来。
“陛下! 臣监察御史康庆,弹劾汉王世子!即便是在奉天殿上,汉王世子依旧是满口胡言乱语!目无纲纪,如何能做五经博士!”
这康庆似乎对汉王世子五经博士这个职衔非常不满,张口闭口就是要朱棣将这五经博士给撸下来。
其余人尽皆面露嘲讽,这汉王世子,也实在是太可笑了些,轿子山山匪要是真那么好解决,朝廷也不会那么头疼了。
自古以来,藏匿于湖泊、高山这种地形的贼子,都极难解决, 他们熟悉地形,机动灵活,很难根除。
这轿子山山匪足有一千多精壮汉子,即便上万官兵去围剿,除非脑子不好使冲出来跟官军硬碰硬,否则这上万官兵,也不一定能讨到便宜。
你朱瞻壑不过带了一百人去,就能把山匪解决了?而且还是一天的时间?
这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
而真正的太子党的核心大臣们,听到朱瞻壑说的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他们知道的讯息比绝大多数大臣都要多,所以他们当然知道,这铜面人与汉王世子,多半有些渊源。
否则铜面人也不会出手阻拦徐亨的三千兵马。
汉王世子当然没有这个实力解决掉轿子山山匪,但铜面人可不一定。
要知道这人除了武功奇高之外,手段也是千奇百怪,静海寺的那一声巨响,他们一辈子都忘不掉。
“康御史,能否听我把话说完?再下定论?你们御史弹劾人,都是这么着急的吗?”
“对了,你的好友郑维桓呢?怎么不见了?”朱瞻壑冷冷说道。
康庆冷哼一声,并未辩驳,他倒是想要看看,这汉王世子能玩出什么花来!
至于好友郑维桓,前几日好像因为什么奇怪的罪名,被陛下赶到北疆喂马去了。
其他大臣也都饶有兴致的看着朱瞻壑,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说辞。
“陛下,臣初到轿子山之后,便顺着痕迹,找到了山匪的寨子,然后手持一柄钢刀,将轿子山的三位当家的直接全杀了,其余山匪尽皆拜服!轿子山因此平定!”
朱瞻壑扯着嗓子说道,脑门上就刻了三个字,不靠谱。
杨荣气的直摇头,疯了,疯了,亏他还觉得汉王世子未来可期,但现在看来,这汉王世子完完全全就是个蠢材,就是个狂悖之徒!
还一人进入山寨?还直接将三位当家全杀了,你以为你是铜面人啊?
即便是铜面人,想要做到这一点,怕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吧?
废了废了!
他杨家,多半要葬送在此子手上了。
他壮着胆子抬起头,看了看稳坐上首的朱棣,陛下此刻应该也非常恼怒吧?
诶?不对,陛下怎么还面露喜意?难不成他还真相信汉王世子提着刀就把轿子上的三位当家的砍了?
杨荣缩在一旁当孙子,想着一会儿要是汉王世子糟了,要怎样做才能保一手?
朱棣看着朱瞻壑,连连点头,这好孙子,终于肯说一次实话了。
以他的实力,说不定就是这么简单把山匪给解决了。
康庆笑的极为猖獗,“汉王世子,你就这样空口白话吗?为何不拿出一点证据出来?”
朱瞻壑抬起头说道:“皇爷爷,奉天殿神圣,孙儿这证据有些污秽,也有些骇人,不知可否展示?”
朱棣轻笑道:“可。”
朱瞻壑微微颔首,朗声说道:“进来吧!”
有大汉将军托着一个箱子,低着头走了进来,这是朱瞻壑在路边的时候,听到某个书生给的建议,才特地准备的箱子。
不然他真打算将这三颗头颅大大咧咧的拎到宫里来。
朱棣轻笑道:“这箱子当中,装的是何物?”
朱高炽父子死死的盯着这个箱子,猜想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其余文武大臣也极为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朱瞻壑敢大放厥词,认为轿子山山匪已经平定?
朱瞻壑示意眼前的大汉将军将箱子打开。
箱子缓缓打开,由于箱口对着朱棣,朱棣可以比所有人都率先看到箱子里面的情况。
只见朱棣脸色严肃,他定定的看着箱子里面的三颗头颅,惊讶的看了看朱瞻壑。
这小子,真就只用了一天,就把轿子山山匪全都给解决了?
一人一刀?就这样冲进去,然后杀出来,事情就解决了?我孙儿,竟恐怖如斯?
站在斜上方朱高炽父子是第二批看到箱子里面内容的人,他们的表情,也变得极为丰富。
这铜面人,竟然真就只用了一天,就将他们辛辛苦苦控制的山匪给荡平了?
他们不认为朱瞻壑以及那一百家丁能发挥出什么关键作用。
这铜面人,竟恐怖如斯!
就是这个铜面人,让他们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面,损失了太多!
整个轿子山山匪,他们暗中掌控的力量,一朝直接化作飞灰!
忠于他们的兴安伯徐亨,忠于他们的三千精锐将士,也是一朝直接化作乌有。
这铜面人,必杀,否则他们将永远不得安宁。
而那些大臣们,也渐渐看到了箱子里面的东西,有些个没见过世面的,看到箱子里面的东西,一股恶心之感直冲天灵盖,胃中酸水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涌入喉头。
只是想到此处是那奉天殿,他们只得将那股馊臭再度吞回肚中,然后将头别过去。
他们脑子一片浆糊,这汉王世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武官们当然不畏惧眼前的场景,他们看着朱瞻壑,恍惚之间,竟然与印象当中的朱瞻壑重叠不起来了。
箱子全部打开,整个奉天殿的所有文武官员,都看到了里面安静放着的三颗头颅。
铁塔杨小成之名,京城附近谁人不知?那颗偌大的脑袋一般人可长不出来,半点做不得假!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瞬,都看朱瞻壑。
这位汉王世子,了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