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壑骑在马上,缓缓朝着京城前行。
他不敢太快,这会让他丧失一定的反应力,从而让他陷入危险当中。
同时他需要思索,那杨小成死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义?他所面对的危险,应当来自何处?
“诸位先生,你说太子和圣孙,会有什么手段对付我?”
朱瞻壑有些不解的问道。
“太子他们并不清楚你的战力,所以最有效且成本最低的办法,的应当是刺杀。”诸葛孔明轻声说道,分析依旧是那么鞭辟入里。
“是的,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情况也需要警惕,例如太子和鳖孙恶向胆边生,直接动用军队碾杀!”秦始皇轻声说道。
这位帝王,他从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他人。
朱瞻壑轻轻颔首,将敌人想的足够可怕,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堂兄和大伯要是真的动用军队杀他,他朱瞻壑,还真要高看他们一眼!
不狠,怎么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
寻常高手,在面对军队的时候,是极其无力的,你的刀剑不一定能攻破五十斤的甲胄,但军队的劲弩、火枪等物,会轻松要了你的性命!
如果一只两三千人的骑兵围住一人,就算是他朱瞻壑,就算是郑和!也必定身陨!
只有真正的霸王降世,或许才能突破!
“这种可能性极为微小,我那位堂兄,还真不一定有这样的胆识。”
朱瞻壑一边说着,一边打马向前。
此处已经靠近南京城的外城廓,不属于落魄山山匪的势力范围,所以目光所及之处,都有些农田,有不少农民正辛苦的犁田平地,好为来年的春耕做准备。
朱瞻壑嘴角带笑,此处到轿子山,是大片平原丘陵,以后没了山匪的干扰,这些地方将会得到开垦。
此地的百姓,日子一定会好过的多。
朱瞻壑憧憬着,可刚一抬头,就看到远处,竟然横亘着一条灰线!
朱瞻壑顿生警兆。
许久之后,他苦笑一声,喃喃说道:“我这大伯和堂兄,还真有胆识,真他吗出动军队来杀我了。”
柳永惊疑不定的说道:“这圣孙竟然如此好胆?不怕皇帝事后怪罪吗?”
嬴政冷笑一声道:“愚蠢!这圣孙要是真的得手,将这小子给杀了,他皇帝老儿又能怎么做?人已经死了?他必须要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也就是继续维持太子和太孙的继承人地位,即便吃了亏,也只能打碎门牙和血吞!”
柳永顿时不敢说话了,这位千古一帝给他带来的威慑力,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在他面前,只会觉得自己愚蠢。
“瞻壑,骑马扎眼,踏雪通人性,不如放他回轿子山?”韩信轻声建议道。
朱瞻壑想了想,或许他想要躲藏,还有一定机会,但想要藏住这样一匹大马,实在是艰难。
而只要被俘,以这马儿如今的烈性,怕是怎么都不肯再让其他人骑了,多半是个死。
而且,他还想让如今尚在的轿子山的嫡系们,提前知道这个消息,退到更高更深的青龙山去。
朱瞻壑在路边寻了一石块,从身上撕下一块布,然后在上面些了一些字,塞到了踏雪的鞍鞯之中。
让后抽出马侧横放着的,用布袋套着的大戟。
“踏雪,去吧!”
踏雪也极为通灵,一声轻嘶之后,便马头调转,又朝着轿子山而去。
“瞻壑,现在寻一隐蔽之地躲避吧,再相机而动。”诸葛孔明温润的嗓音再度响起。
朱瞻壑点了点头,看到不远处有颗大树,树冠笔直,约莫有三十米高,直接如猿猴一般,攀上大树。
如果这些人稍微松懈,没有想到他藏在树上,就此逃脱搜索,也是很有可能的。
不远处的农田,有一老一少两人,小的约莫五六岁,正靠在树荫下呼呼大睡,老的约莫三十许,正用锄头平整着土地。
他通过树冠的缝隙往远处看去,登高望远,那横亘的灰线,在他眼里,已经是越来越清晰明了。
“应当是三千人,全部着甲,步甲两千人,骑甲一千人!”韩信看到这些人之后,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
朱瞻壑心道好狠,三千人来杀我,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但朱瞻壑的脸,去越来越沉重。
他可以看到,那些正在犁田的老农们,突然看到大兵压境,正准备牵着牛离开这是非之地。
结果战马瞬息而至,一刀砍杀老农,再将牛儿牵走。
或见过路商贾,匆匆献上所有货物与最近生意所得的所有钱财,以谋求性命无碍,结果被人随手杀死,抛尸于野。
无人不杀!无人不杀!
朱瞻壑心中愤怒,握着装着大戟的布袋,竟生生将布袋攥出汗来!
这是宁肯杀错千人,不肯放过一人吗?
还是这些腌臜手段见不得光,所以得确保没有一切目击者?
“瞻壑,冷静!此时冲动,非但不能救人,反而会将自己给搭进去!等到这件事过了,自然会有清算之日!”诸葛孔明难得沉声说话,显然他已经感受到了此刻朱瞻壑的心境。
因为暴怒而产生的杀意,已经极为可怕!
只是诸葛孔明的全解并没有效果,朱瞻壑依旧双目通红,死死的盯着远处。
“项羽!你劝劝他!”
项羽不动声色。
对方推进极快,那辛苦埋头锄地的汉子,听到远处轰隆的声响,茫然的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不远处漫山遍野的甲士。
他面色突变,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突然,他响起树荫下还在睡觉的儿子,急忙抱起,四顾茫然。
几道骑兵缓缓而来,将这可怜的父子围困住。
“大……大人,有什么事…事吗?”汉子声音颤抖。
这些骑兵面色冷峻,默默抽出刀,刀鞘与刀之间摩擦产生的声音,在汉子的耳中,成了夺命的音符。
他猛地跪地,开始叩头,这是他能想到争取活下去的权利的唯一办法,他怀里的孩子发出凄婉的哭声。
一名骑兵翻身下马,大刀在手中转了个旋。
“瞻壑!冷静!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你,此处树干极高,他们不会想到有人能藏在这!”诸葛孔明依旧在勉力相劝。“项羽,你是他的武学师父!告诉他,此事决不可为!”
项羽终于开口了,轻声说道:“瞻壑,知晓真正的强者,应当如何吧?”
诸葛孔明悄悄松了口气。
朱瞻壑轻笑,却无一丝温润,此刻的他,如同一个恶魔。
随后,他如同变戏法一般,掏出一个黄铜面具覆在脸上,再从布袋中抽出大戟。
而下方,那骑兵已经举起长剑,准备一刀砍下那正瑟瑟发抖男人的头颅。
朱瞻壑顺着树干下滑!
“我知晓,真正的强者,应当以弱者的自由为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