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壑,陛下让你辰时之前来兵营,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可知罪?”
朱高燧梗着脖子说道,全然不知道身边的老爹已然怒极。
朱瞻壑穿着朝服,容貌俊伟,精神抖擞,哪有半点得病的样子?
“哟,是三叔啊,怎么鼻青脸肿的?没事吧?”朱瞻壑看了看上方说话的人,轻飘飘的说道。
朱高燧听到这话,顿时勃然大怒。
脸上的红肿,是他一生中最让他难以启齿的事情,竟然被这小子干脆利落的扒了下来。
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老爹说就算了,他是九五之尊,你朱瞻壑是个什么东西?
他正想发怒,就看见朱瞻壑走到朱棣面前,躬身大拜,口称万岁。
见到这一幕,朱高燧只能强忍怒火,缄默不言。
等下,老子再发难,我执掌练兵之权,还能让你这纨绔侄子给欺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朱棣脸上充满了笑容,看着眼前的孙儿,就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可不就是稀世珍宝?在军事上的水平,这小子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好。
模拟器上也显示的明明白白,这小子能帮助大明王朝犁庭扫穴,骑在蒙古人头上胡作非为,能将这些蒙古人赶到北边跟通古斯人打交道。
西南土司、交址、还有云南西南的麓川政权,都是些棘手的问题,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有解决的办法?
这些先不急,如今要做的,是要将这小子高高的捧起来,架在火上烤,让太子和圣孙乃至满朝文武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到时候这小子就算自己想藏,为了自保,也没法藏了。
“誒,瞻壑,平身平身。”
“以后咱爷孙俩见面,就不用行此大礼了,来,坐朕旁边。”
朱棣满脸带笑的走上前,一把扶起朱瞻壑,然后经牵着他,打算把他往朱棣左边的位置拉。
朱瞻壑懵了,这皇爷爷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我有罪,我怠慢天使,藐视圣旨,你罚我好了。
他转头看向张谦,心道这老小子是不是不给力?没认真替我在皇爷爷面前上眼药?
张谦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是一脸恍惚,这已经超过了他能够理解的范围。
他发现,他一直都极为了解的陛下,似乎变了,变得他不认识了。
怠慢天使,藐视圣旨,耽误军议,哪一项不是大罪?按照陛下的性格,应该重罚他才是啊。
怎么啥事没有,还让他坐左手边那个空位?
要知道那个位置,一般是太子和圣孙才能坐的位置啊。
自古以左为尊,你没见连赵王爷,都只能坐在右首的位置吗?
这汉王世子,凭什么能坐在那个位置上去?
显然,不只是他,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左春坊左庶子杨荣站了出来。
“陛下,汉王世子坐在那,不合礼制。”作为一个正统的儒家弟子,杨荣对规矩二字,向来极为看重。
赵王爷都只能坐右首位置,朱瞻壑只是藩王世子,无论是从身份还是地位来讲,都远不如赵王爷,没理由坐在那个位置上。
而且杨荣作为儒家君子,对汉王世子这样的纨绔子弟,天生感官极差,就更不愿意陛下如此胡来了。
朱瞻壑心中大喜,果然,还是老丈人对我好,晓得皇爷爷要整我,替我帮腔了。
“对对对,杨大人说的对,皇爷爷,孙儿怎么能坐那个位置?”
“而且孙儿前两天才才挨了廷杖,屁股压根儿就不能着地,坐不了,真坐不了。”朱瞻壑急忙说道。
听到朱瞻壑这话,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这纨绔还算识时务,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朱棣瞟了一眼杨荣。
有这位肱骨大臣说话,朱棣也不好强行拂了他的面子,让朱瞻壑坐在他身边。
算了,再从别处着手吧。
“那就坐下面,张谦,给瞻壑搬张软椅。”朱棣皱了皱眉,随即说道。
张谦心中苦涩,他不明白,为什么汉王世子这样都没吃挂落?
而且刚刚不是还在商量着如何处置朱瞻壑吗?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这种结局了?
还要咱家去给他抬椅子,还是软椅?
“小子,你皇爷爷,是来者不善啊。”始皇帝说道。
朱瞻壑微微颔首,深以为然。
皇爷爷,多半怀疑我就是那铜面人。
但应该只是怀疑,并没有掌控任何证据,否则他可能直接跟我摊牌了,而不是用这种手段。
所以,只要继续潜藏,就算皇爷爷心中有所怀疑,也拿他没有办法。
只要我不露出马脚,这种怀疑,也会慢慢消散。
千万不能被皇爷爷把他弄到明面上,否则那诸多安排与计划,都将无法继续进行,只能放弃。
“好了,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开始军议吧。”
“老三,你来主持。”
老三心中热切,坐了这么多年的冷板凳,终于可以主持军议了。
构建一支强军,犁庭扫穴,封狼居胥!
呸,什么狗屁铜面人,真以为没了你,我朱老三就成不了事儿?
可笑!
“诸位,今日议题极多,首先兵员应当从何处挑选?才能确保这支精兵的战斗力?军饷应当定额多少,甲胄制式,应用何等规制?战马从何处来等等问题,今日必须拿出个章程来。”
“咱们先从第一个议题开始,兵员应当从何处挑选?”朱高燧梗着脖子说道。
朱瞻壑坐在软椅上神游方外,朱棣默默看着朱瞻壑神游方外。
“依臣所见,从三大营中挑选精锐骑兵,他们本就是精锐,极擅骑射,稍加训练便可成为绝对精锐。”说话的是平江伯陈瑄。
四周没法落座的武将们尽皆点头,毫无疑问,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合适的方法。
如果从其他地方挑选兵员,不仅耗费更大,战斗力还没法保障。
“臣以为,广西壮族的狼兵战斗力极强,加以训练,可堪大用。”说话的是都督陈恭。
“放屁!狼兵军纪涣散,烧杀害民之举亦在多多,这样的一群人,怎能犁庭扫穴?”兵部尚书方宾当即反驳。
朱棣冷眼看着这一切,看样子,朱勇并没有将当时奏折上的内容,传给五军都督府的人知道,否则这些人,也不会说出这些愚蠢的意见。
朱勇这小子,本事没有,脑子倒算清醒。
一群人吵吵嚷嚷,谁也不能说服谁。
朱棣轻轻咳了一声,争吵声瞬间停止。
他目光看向朱高燧。
朱高燧面露希冀,老爹,快问我!我知道答案,让我震惊你!
朱棣皱着眉看了朱高燧一眼,随即转头看向朱瞻壑,秒变笑脸,温声问道。
“瞻壑,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