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以后。
蜀山,思过崖。
掌门华英来到这里。
他看着面前打坐的爱徒,说:“你现在知道错了没有”
沙华睁开眼睛,表情淡定。
“我没错。”
“死不悔改。”华英很生气,“那个小狐狸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如此执迷不悟?”
“师父。”沙华开口道,“这些年来你一直教导我为人要心存正义,我一直努力的聆听你的教诲,一直维护着心中的这份正义,我始终觉得不管是谁,不管他是何门何派,更不管他是人是妖,只要他心地善良,心怀正义。那么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难道出身能决定一个人的一切吗?我觉得缥缈峰灵鹫宫的做法很好,不管是人是妖,只要他能一心向善,都可以加入缥缈峰。难道妖精就不可以修成正果吗?纵观整个历史,真正为祸苍生的妖怪又能有几人?真正那些为祸天下,导致生灵涂炭的大魔头哪个不是人类?难道人类天生就比妖精高尚吗?”
“你说的不错,从古至今为祸苍生的大魔头确实都是人类。但你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你之所以没听说过妖族为祸,那是因为妖族数量本就不多,且妖族渡劫艰难,很少有什么惊才绝艳的大妖。最主要的是我们对妖族的防范够深,在他们刚开始祸乱的时候就迅速扑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祸乱天下的大妖没有,祸乱一方的小妖又什么时候少过?妖族哪怕化形成人,也始终不会把人类当做同类,更不会对人类的生命怀有敬畏之心。为师又何尝不知有些妖怪并不凶残,可是即便他尚未为恶,谁又能保证他们以后不会为恶?妖族固然渡劫艰难,可是在渡劫之前,同境界人族基本不是其对手,等到它们为恶时,要死多少人?”华英苦口婆心的说,“妖兽门为什么是邪派你还不明白吗?不光是妖兽,就是那些邪派中人的人族,一样是为祸苍生的大魔头。我等名门正派,出了那些没有坚守住本心而堕入魔道的人以外,又何曾做过对不起天下苍生的事?至于你说缥缈峰收留妖怪的事,这是别人门派的事务,我不便评价。但是他们收留的妖怪那也是确定存心向善,存心皈依我名门正派的妖修。”
顿了一下,华英接着道:“我知道你心系那个小狐狸,为师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今天过来找你和你说这些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来告诉你。阎罗门两个月前去妖兽门兴师问罪,妖兽门不敢得罪阎罗门,已经决定将那只小狐狸逐出师门,死活不管了。只是因为长老们闭关无法当下做决定,暂时将那只小狐狸收押。算算时间,妖兽门的长老们也快出关了,是死是活,也就在这几天了。这就是妖兽门,自己门派弟子尚且不顾死活,何况天下苍生?谁敢把苍生的安慰寄托在这种门派的‘心存善念’上?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现在放你下山,让你去救她,若是你救不到,那就说明你们无缘,你若是有什么安危,那也是你自己的决定,与本门无关,我蜀山也不会替你出头。正好那只小狐狸被逐出门派了,你不是说她心地善良吗?那师父也可以效仿缥缈峰灵鹫宫,只要她真的存心向善,那我蜀山收留她也未尝不可。或者若是她愿意加入缥缈峰,为师也可以安排。若是她不愿脱离邪派,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您说什么?曼珠有危险?”
“很奇怪吗?你们杀了阎罗门的人,而且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人物,阎罗门能咽下这口气就怪了。阎罗门不敢找我蜀山的麻烦,自然只能去找妖兽门了。何况我正派人士杀他邪派人士不是天经地义?他来找什么麻烦?我们正派人士死在他们手里的还少吗?我们何时去他们那里讨说法?大家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还在乎多这一点仇恨吗?”
“但是妖兽门不同,他们算同门,而且妖兽门还不是很强势的门派,阎罗门去找麻烦不是很正常吗?”
“所以我放你出去,省的那个小狐狸有什么不测给你造下心魔。但是能不能救出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这一切是你自己的个人行为,和我蜀山无关。”
“您真的愿意放我出去?”
“自然。你是我蜀山弟子,本身又没有犯什么大错,让你思过只是你的想法有问题,又不是将你囚禁。现在思过结束,我蜀山你自然来去自由,我蜀山弟子上山还是下山,谁能来说三道四不成?”
说完,华英点了点头。离开了思过崖。
沙华看着师父的背影,热泪盈眶。他深深的朝着师父离去的地方鞠了一躬。
其实他能够理解师父。
师父并不是刻意的针对曼珠,只是师父也有师父的无奈。毕竟是蜀山的掌门人,而蜀山又是名门正派的扛鼎,师父的一举一动关乎着蜀山的声誉。曼珠总归是妖族,是邪派人士,师父不能寄希望于邪派人士的正义之心上。尤其自己还是师父的徒弟,一举一动更是代表着师父的颜面。他自然不希望自己误入歧途。
也罢,正好曼珠要被逐出师门,那我到时候就劝说她加入蜀山吧。相信她一定会同意的。
“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要救她出来。若是她有什么不测,一切都晚了。”
可是妖兽门毕竟是一个大门派,我自己势单力孤又怎么救得出曼珠呢?硬闯是肯定不行的。
而且纵然妖兽门要逐出曼珠,但是在离开之前,她都是妖兽门的弟子。自己也见不到她。
既然妖兽门要逐出曼珠了,想来阎罗门也不会急于一时对曼珠下杀手。妖兽门都已经真的配合了,所以面子还是要给妖兽门的,不可能在妖兽门就动手。所以曼珠离开门派之前都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也不能等太久。等曼珠离开妖兽门的范围,阎罗门差不多就要动手了。
要救人,就必须在那个时候。
有了计较之后,沙华离开思过崖,准备前往妖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