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完晚饭，姜正民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省台新闻联播刚刚播放完，正在播放御舟VCD广告。
赵玉兰收拾完桌子，刷完碗，湿淋淋的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摘下围裙挂在墙上。
她从厨房出来，坐在姜正民身边，拿起茶几上织一半儿的毛衣。
“大海打电话回来，说有重要的事情，也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好像很生气。”
姜正民眼睛一直没离开电视：“就是生意上的那点事儿，还能有什么。”
赵玉兰哼了一声：“大的、小的，还有你这个老的，就没有让人省心的。”
姜正民怎么都没想到，这坐着看电视呢，锅就扣到脑袋上了。
但他斗争经验丰富，既然扣上了，那就别有怨言，老老实实的什么事儿都不会有。
果然，沉默才是最好的应对，赵玉兰转换了话题。
“愉悦今年上春晚，我给她几个舅舅还有大姨二姨老姨都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注意看晚会。”
姜正民说道：“距离过年还有二十多天呢，你这电话打得够早的。”
赵玉兰笑了：“早通知他们一声，让他们早早的高兴高兴。尤其是她姥姥，快八十岁了，还嚷嚷着要守岁，看她大外孙女上电视。”
姜正民无奈的摇摇头：“去年国庆晚会，愉悦不是也上电视了吗？”
“他们不知道，没有看到。”赵玉兰放下毛衣，拿起旁边的水杯，起身倒了杯热水：“你也打电话，告诉她爷爷奶奶一声。”
姜正民试探的问道：“要不要通知大哥还有老三老四他们一声？”
赵玉兰哼了一声：“别问我，你自己看着办。”
姜正民眨了眨眼睛，有些迷糊的问道：“自己看着办是啥意思啊，到底是通知还是不通知啊。”
“字面儿上的意思。”赵玉兰白了姜正民一眼：“别再问我了。”
姜正民笑了，刚要说什么，门外传来拿钥匙开门的声音。
紧接着，姜俞海和吴敏微两口子进来了，手里还拎着几个打包的菜。
“你们没吃呢吧。”姜俞海换了拖鞋，拎着塑料袋进来。
赵玉兰没好气的说道：“都几点了，等你吃饭我得饿死。”
吴敏微笑着说道：“饭店太忙了，大海下午那阵就说过来，我不放心，就一直等到现在。”
“你别替他说话。”赵玉兰看向姜俞海：“什么事儿啊，听你电话里的语气，好像很生气。”
姜俞海把塑料袋放到餐桌上：“还不是你老闺女，差点把我气死。”
赵玉兰一皱眉：“你又去招惹她了？”
“什么叫我去招惹她？”姜俞海很不满：“我不是要开分店嘛，想着让她帮帮忙，给我饭店代言。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过年过来照几张照片就行了。”
赵玉兰问道：“她没同意？”
姜俞海闷声闷气的说道：“同意了。”
“同意了，你还生哪门子气？”赵玉兰有些不明白所以：“孩子都不给我带过来。”
“她是答应了。”姜俞海咬着牙：“但要我每年五十万的代言费，还说什么，因为我是她大哥，这是给我打了个对折的报价。”
赵玉兰瞪大眼，被老闺女这五十万一年的代言费给惊到了。
“这死丫头，真是见钱眼开了。每年五十万代言费，她怎么不要五百万？”
姜正民说话了：“酒厂给她的代言费是三百万。”
本来要说话的姜俞海，顿时闭上了嘴，很是幽怨的看了自己老子一眼。
“那能一样吗？”赵玉兰一瞪眼：“大海是她亲哥，赚钱赚到自己家人身上来了，有这样当妹妹的吗？”
“就是啊。”有了老娘撑腰姜俞海来了精神：“姜俞悦就是白眼狼，小时候的零花钱，我自己都舍不得花，全都给她买吃的，没想到她这么忘恩负义。”
赵玉兰冲着姜正民说道：“给你老闺女打电话，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儿。她连亲哥都不认了，是不是连我这个亲妈，她也不想认了？”
“你怎么不打？”
姜正民想要挣扎挣扎，可看到媳妇眼里的杀气，只能叹口气，抓起沙发柜上的电话，打给姜俞悦。
“也不知道，她这个时候有没有回家。”
姜俞悦买了房子，距离公司不远，走路几分钟，也是个四合院。
完全是受周安东影响，马晓彤还嘲笑她，买房子居然买个破四合院。
很快，听筒里传来姜俞悦的声音。
“谁呀。”
“你老子。”姜正民按了免提：“你妈有事儿跟你说。”
赵玉兰不满的瞪了姜正民一眼：“最近忙不忙？”
姜正民插话的说道：“她要上春晚，能不忙吗？”
“我没问你。”赵玉兰话音一落，就听到姜俞悦笑了起来。
“笑什么？”赵玉兰不满的说道：“我问你，下午那阵儿，你哥给你打电话，让你给他饭店代言，你怎么还能要钱呢？
那是你哥，是亲哥，他干点儿事业多不容易啊。就算他不说，是不是也该帮衬帮衬？再说，给他饭店代言，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你张嘴就要五十万，你哥饭店一年才挣多少钱？”
等赵玉兰数落完，姜俞悦才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跟公司签了约的？”
赵玉兰一愣：“这跟你们公司有啥关系？”
“关系大了。”姜俞悦说道：“我跟公司签了约，你以为我想给谁代言就代言？我的每场演出，每一个代言，必须要公司同意才行。
而且我的演出费和代言费，公司是要抽四成的。也就是说，我给我哥饭店代言，拿了五十万代言费，要给公司四成，也就是二十万。”
“公司要拿这么多吗？”赵玉兰有些不相信：“你整天累死累活的，给公司抽成就抽了差不多一半儿？”
“你以为呢？”姜俞悦说道：“不然，公司凭什么花钱买歌给我唱？凭什么把资源都堆在我身上？好的商演和代言，全都给我，还把上春晚的机会给我？”
赵玉兰哼了一声：“你们公司这样对你，还不是因为你的名气最大？”
“我名气大，还不是公司花钱把我捧起来的？”姜俞悦语重心长的说道：“妈，这个世界上，干什么都要是投资的。就像我哥开饭店，租门面，装修，不都得投入吗？
我唱歌好听，公司签了我，花大价钱给我买歌，把我捧红，这就是投资。现在我给公司的抽成，就会回报，明白了吗？”
“那，你们公司也不能不讲理啊。”赵玉兰气势已经弱了下来：“姜俞海可是你亲哥，你当妹妹的帮个忙还不行？”
“行啊。”姜俞悦说道：“我帮忙当然可以，但是，公司跟我哥有什么关系，人家凭什么要帮他？”
“什么意思？”不只是赵玉兰，就连姜正民都没听懂。
“这么说吧。”姜俞悦解释道：“公司给我的定位，代言费是绝对不能少于一百万的。我哥给我这五十万代言费，我一分拿不到，去掉上税后，就是给公司的抽成，明白了吗？
也就是说，我要是给我哥白帮忙，这五十万，就得我自己在兜里拿出来，给公司。不然我就是违约，到时候我会吃官司。”
赵玉兰不说话了，姜俞海也不说话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麻烦。
“算了！”吴敏微说道：“这事儿就别为难愉悦了。”
姜正民哼了一声，但并没有说什么，不过很显然，对自己儿子很是不满。
“知道了。”赵玉兰刚要挂断电话。
就听到姜俞悦说道：“代言不行，我可以去饭店吃顿饭，跟我哥合个影。但不能进行商业宣传，只能挂在饭店里。”
姜俞海眼睛一亮，立刻答应下来：“这样也行。”
“那就这样吧。”姜俞悦说了一声：“过年回家再说。”
京城，后海！
距离未来文化公司不远的一套二进院子，姜俞悦慵懒的趴在沙发上，把电话放到话机上。
坐在一边剥着橘子皮的马晓彤笑着说道：“你这么骗叔叔阿姨，一点负担都没有吗？”
姜俞悦伸出手，嗖的一下，把马晓彤刚刚剥完的橘子抢过来。
“没办法，我哥那人太不靠谱。如果我给他饭店代言，说不定哪天就被他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