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那东西对玫瑰来说非常熟悉。
他在第一眼见到的时候，便伸手接过了那项链，没有丝毫犹豫。
“我想，夜莺是想跟你好好聊聊的。”
不是夜莺想，而是“我”想。
“两位可以敞开心扉，好好谈一谈。我觉得，夜莺也是这样希望的。毕竟您也是因为夜莺而存在的，虽然有很深的渊源，但并不是她，对吗？”
不是夜莺觉得，而是“我”觉得。
“人类社会里有一句话，叫‘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你们或许就是都身为局内者而被蒙上了眼，导致无法窥见结界外的光景。就我个人看来，夜莺也是不希望你莫名牺牲的。哪怕重复了这么多次，你也不愿意听听她视角的故事吗？”
不是夜莺看来，而是“我”看来。
许岑的话听上去似乎是在强调夜莺的想法，“夜莺是想跟你好好聊聊的”、“夜莺也是这样希望的”、“夜莺也是不希望你莫名牺牲的”，但实际上，这些话都有一个重要的前提。
——是“我”认为的。
情绪敏感的人更容易多想，泛滥的情感或多或少会影响人对事情的判断。
在一般情况下，看见一个面露羞涩的人给别人递过了一封信，那人们普遍会认为是在表白。
之所以会得到这个结论，首先是因为人们懂得“羞涩”这个情绪，能够设身处地代入自己。
而对于没有体验过这种情绪甚至没有见过这种情况的人，自然不会想到“表白”。
玫瑰就是这样的人。
许岑面上的表情虽然看上去有些小心翼翼，但可以看出并不是因为害怕玫瑰，而是害怕自己传话不到位。
玫瑰轻笑一声，显然听出了许岑的话是她自己的想法。
但这件事无伤大雅，毕竟她也不是演给玫瑰看的。
伴随着熟悉的眩晕感和眼前的模糊，许岑明白自己又进幻境了。
“我听见了，你和夜莺的对话。”
“所有？”
“不是。但我听见了她想离开。”
一时，场面变得寂静。
“根据我对你们人类社会的研究，追求自由似乎是大部分人都渴望的。”
“鬼怪或许也是如此。”
“但按照书本上的记载，生命不应该比自由贵重吗？”
虽然玫瑰依旧面无表情，但许岑还是觉得从他脸上看见了疑惑的神情。
“书本是由作家写的，并不代表了所有人的想法。”
“可按照逻辑来说，作家也是人，他们的本质不应该是一样的吗？”
“每个人都会因为遭遇的事情产生不同的情绪，或是先天或是后天的影响都会让人拥有不同的性格和想法。”
“情绪？”
“是的。”
许岑眼见地发现，玫瑰身后的书架破裂了一瞬，随后裂痕迅速扩大。
他看上去并不太好受，只是手紧紧握着那条项链，连音符尖锐的边缘将他的手划伤了都没在意。
“我需要想想，你先走吧。”
许岑也知道劝人这种事情急不得，有时候劝多了说不定还会产生逆反心理。
于是她客套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这个副本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玫瑰和夜莺的事情，必须要旁人介入，才能打破这个僵局。
而一般新玩家又只会将注意力放在如何获得线索通关上，见到副本boss只会避之不及。刷副本的老玩家同样也只把“通关”作为目标，不再寻找新线索而是中规中矩过副本。
毕竟如果探索度拉满，副本就关了，自然就不能再刷道具了。
这样的状况下，自然没有人关心夜莺和玫瑰本身的想法。
第四天无事发生。
第五天上午的花园，许岑时不时走神眺望钟塔。
“玫瑰还没采取行动。”
是夜莺的情绪过于微弱，还是玫瑰就算在幻境中也无法体会到情感的存在？
许岑思前想后，想到了很多个理由，但却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
在她原本的设想里，如果玫瑰对夜莺的事情有所动容，那第五天就会是他出手的时间。
可直到下午上班的时候都没什么动静，许岑开始慌了。
这算是她在这个副本里遇到的第二个困难，她确实被难到了。
第一个困难是祁莫。
想来想去，许岑决定下午意思意思回别墅转悠一圈后，还是回花园工作。
至少得先看看玫瑰的态度，再采取相应措施。
可让许岑没想到的是，阳光灿烂光线下，玫瑰脖子上的项链正发着淡淡的光。
他带着的，正是夜莺的那条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