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岑拿着拖把回一楼时,祁莫已经开始在厨房里准备晚餐了。
“晚上吃什么?”
“你还想吃什么?”
她发现了,祁莫这人回答别人问题的方法就是对别人提出另一个问题。
比如现在。
“你可以把冰箱打开让我隔空瞧瞧吗?”
“你可以站在厨房门口打开冰箱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一边炒菜一边打开隔了好几米的冰箱?”
这种以问答问的方式属实新奇,许岑决定偷学。
记下这点之后,她看了一眼冰箱,觉得没有那么远。
而且她又不是没炒过菜,明明是可以不时时刻刻守在锅边的吧。
换个人在这,许岑的态度都不会如此。
但在这的是祁莫。
但是怎么说呢,在不吓人的情况下,祁莫还是挺友善的。
指说话语气和周围气场。
虽然只是表面上如此,许岑眼睁睁看着他走来走去好几次路过冰箱而不开。
“跟我玩心理战是吧。”
逼她闯进厨房违反规则,或是让她因为要求被忽视而感到生气从而吵架甚至离开。
脾气好的会想“他现在很忙,要不过段时间再来”,然后伤心离开。
而脆弱的人在胡思乱想中自我质疑,觉得对方其实是委婉地拒绝了自己的要求。再来个脸皮薄的就直接走了。
可惜,现在的她很有耐心,也有脸皮。
许岑直接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厨房门口。
“……”
“你继续。”
不知为何,祁莫轻笑了一声,随后背对着许岑笑得越发大声。
就在许岑打算抡起椅子砸过去的时候,笑声停了。
少女看着祁莫盛完菜后便打开了冰箱,那侧对着她的脸上还带着笑意,眼角闪烁着泪光,看上去是笑出了眼泪。
打过几次交道,许岑知道自己就算问祁莫他也不会回,干脆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冰箱。
“那盆血是什么?”
“你猜。”
“我猜它既然在冰箱里,那肯定是食材。”
“真是聪明的小朋友。”
……
许岑突然回忆起之前吃饭聊天的时候。
刚刚对方这句话绝对是在阴阳她吧!
少女呵呵了几声,随后沉默不言。
“厨房里的血又少了一些,是谁也在用呢?”
每次她接血的时候都很小心,尤其是对这是谁的血有所猜测之后。
“如果用血和没有生命的物体长期建立联系之后,会导致物体像稻草人一样产生自我意识。那如果用血和活人联系起来呢?”
许岑不太敢继续想下去。这种事情也不好做实验验证。
见这件事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开始思考起其他事情。
“祁莫刚刚做的菜是糖拌番茄和紫菜蛋花汤?”
她记得不久前对方还说晚餐不变来着。所以这是别墅主人点的菜?
“之前打开冰箱的时候,冰箱里没有紫菜。”
紫菜是和点菜的纸条一起出现的,是清洁人员口中的“管家”送来的,还是接收到别墅主人需求后冰箱里自动出现的?
“看来明天得继续来蹲了。”
夜色逐渐逼近,大厅的落地窗可以清晰地看到钟塔,明明接近七点了,但还没有一个人回来。
“都去调查了吗?”
许岑估摸着其他人这个时间点也不着急回来,她直接拖着拖把在一楼跑来跑去。
甚至试图开辟新玩法——一只脚站在拖把上一只脚往前滑。
但遗憾失败。
“看样子地板要有水才滑得起来。”
但奇怪的是这个拖把明明看上去是沾满了水的样子,实际拖在地上并没有任何水渍产生。
她使劲踩了几下,拖把有水溢出但很快就又消失了。
“你在干什么?”
早在许岑跑来跑去的时候祁莫就有所察觉,他做完菜转过身就看见对方以滑滑板的姿势站在拖把上。
或许他原本是想默默观察许岑到底在做什么,但属实是看不出个名堂来。
“我在滑拖把啊,只是滑不起来,但还挺好玩。”
“……”
这句话在祁莫耳中不异于“吃饭没有上菜但吃的开心”,“野营没有帐篷但玩的高兴”。
他想了半天,只能回这样一句话。
“你还挺有童心。”
“我也这样觉得。”
如何克制一个擅长心理学的人,那就是脑回路清奇得让他无法预判。
比如在别人问喜欢橘子还是山竹时,非常正经地思考,犹豫良久说出一个。
可口兑百事。
不是玩梗故意这样回答,而是在逻辑上扩大范围,认为对方问的都是食物,所以理所当然地回答这个答案。
许岑默默把拖把放回原位,含情脉脉地看着它。
“你说在拖把后面安装一个板子,把拖把当做左右转向的,是不是就能滑起来了?”
“如能。”
今天也是许岑仗着自己有线索别人杀不了她而为所欲为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