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危局前传第五百五十七节 秘事不可道
午夜子时,两个人影悄悄来到了漕帮总部的侧首小门,其中一人非常熟络的向把门的暗桩递上了信物,并轻声说了一句:“速速密报帮主。”来人一见是帮主信物,又听得这话,哪里敢耽误,立刻便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暗桩便快速返回,将二人迎进了小门,然后便穿过层层护卫到达了密室之前,这时,其中一人轻声说道:“剑哥,你就在外面等我吧,待会若是有什么变故你就马上离开,一切等兄弟们到了以后再说。”
这两人便是先行一步出发的青衣社右护法沈六如和堂兄沈剑,沈剑回道:“那你也小心些,沈武候若是动什么歪心思你也切莫恋战,我们一起冲出去就是。”小六也没有再执拗,点头笑笑便进了密室。
进入密室,只见沈武候面色冰冷的端坐着,没有一丝亲人久别的热情,小六也便不再客套,走上前抱拳道:“青衣社右护法沈六如见过沈帮主。”沈武候听得他以青衣社的身份相见连声叔叔都不叫,也是没好气的冷哼一声道:“不知右护法深夜前来有何指教?”
小六见沈武候都不让自己落座,也不跟他客套了,直接抱拳道:“我此次前来就是代表青衣社的弟兄们问问沈帮主,这么处心积虑的替我青衣社召开什么武林大会到底是何居心?”
沈武候气的一拍桌子怒喝道:“放肆!分明就是你青衣社挑衅在先,在我漕帮年会上让我难堪,还以刺杀威胁我替你们在岳阳楼开什么帮主继位大典的武林大会,如今还倒打一耙问罪于我,是问你们又是何居心?”
小六一直冷冷看着沈武候,而沈武候也怒视着小六,两人对视了片刻,小六才冷笑一声道:“沈帮主还是这么善于演戏啊,那沈帮主倒是说说看,发生了如此大事,为何不与我青衣社取得联系?反而是大张旗鼓的就替我青衣社张罗起武林大会来了?”
沈武候依然冷冷说道:“你们青衣社的手段天下谁人不知?凤凰山庄一夜之间陨落的惨案犹在眼前,我漕帮虽然不惧,可我身为一帮之主也不想让兄弟们白白丢了性命,你们青衣社不就是想借我漕帮立威么?那我成全你们便是。”
沈六如嘿嘿冷笑道:“好好好,既然沈帮主提起了凤凰山庄,那今日我便与你好好说道说道,这凤凰山庄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支撑就不需要我挑明了吧?沈帮主想铲除异己垄断水路也无可厚非,可这手段却着实下作了些!”
被揭了伤疤的沈武候却不气恼,反而是哈哈一笑道:“右护法可不要自己自己也是沈家子弟,莫忘了先祖的家训,商人当以求利为本,沈家子孙也当以家族利益为先,而我这个一帮之主就更要考虑漕帮的大局,至于用什么手段就不需要你这后辈来教我了。”
小六一听便怒喝道:“先祖是说过商人当以求利为本,可他也说过若是大义在前,当舍利而取义,我沈家一向最恨杀人越货之事,可你倒好,居然暗中支持凤凰山庄兼并江南水匪为祸一方,你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先祖!”
沈武候依然冷冷说道:“你懂什么?若是没有凤凰山庄管束,这些水匪肆虐之下每天要有多少客商遭殃?而我漕帮又要多花多少人力物力保证水路货运的安全?你可知有凤凰山庄的这几年水路之上少死了多少人?而我漕帮又腾出手来发展了多少生意?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这堂堂的青衣社右护法难道连大局都看不清的么?”
沈武候这番话已经是长辈在教育晚辈的意思,而且说的在情在理,小六其实也知道这些,这也是为什么朝廷最后没有追究漕帮的根本原因,可他心里的执拗和对沈武候的恨意却让他不愿意服软。
所以小六只能继续回到眼前的问题:“好,那请沈帮主说说看,今次这么积极的帮着贼人张罗这武林大会又是为了什么?”沈武候也不隐晦的冷然说道:“当然是为了自保,反正你青衣社既然被有心人盯上,躲也是躲不过去的,那我漕帮不如就顺水推舟的完成此事好了。”
小六冷笑道:“哦?沈帮主还真是自信得很啊,就不怕青衣社把账记到漕帮和你沈武侯头上?”见小六对自己这个长辈居然都直呼其名了,沈武候也是不客气的说道:“那等你们青衣社能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
小六阴狠的说道:“若是我青衣社过不了这关,那你漕帮和沈武候也同样过不了这一关,我们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也会让你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沈武候此时已经是忍无可忍的怒喝道:“沈六如,别忘了你也是沈家子孙,你这是要大逆不道吗?”
小六狠厉的哈哈一笑道:“沈武候,你少拿什么血缘亲族来压我,自从你为了夺取这帮主之位谋害了我父亲那天起,我就不再当自己是沈家的人,所以我现在只是青衣社的右护法,对你沈武候也只有仇恨!”
沈武候终于有些痛心的摇摇头道:“六如,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大哥不是我谋害的,大哥早在我们去南京协助陛下之时便已经染病在身,这一点南京分舵的弟兄们都可以佐证,我也数次劝他去就医,可他总说是风寒咳嗽的小毛病一直拖着,最后病入膏肓之时就连鲁神医也束手无策,这些鲁神医和你母亲都可以佐证的啊!”
小六不屑的说道:“父亲见到鲁神医之时已经是无可救药,鲁神医也说了父亲的病甚为蹊跷他从未见过,连鲁神医都没见过的能是什么病?鲁神医无非也就是无法说出父亲是被人谋害的罢了,至于帮中的弟兄和我母亲,他们能知道什么?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怪我在外学武不在家中,否则定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
见小六完全不可理喻,沈武候也无奈的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不想与你争执,我也知道你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两条,第一,大哥不是我谋害的,第二,此次的事件我也完全不知情,漕帮也是被迫行事。话已至此,信不信由你吧。”
沈武候说完便闭上眼睛将头转向另一侧,小六一看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心中大怒之下恨不得立刻就拔刀杀了沈武候为父亲报仇,可他既然身为青衣社的右护法,自然也明白有些事现在是做不得的,只能强压怒火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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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南京,天机阁内,老阁主叶随的床榻旁,他的儿子叶植正跪在地上,叶植也是三十多岁了,如今接了他父亲曾经的岗位,做了接引堂的堂主,可他们父子的野心都不止于此,都在想子承父业继任阁主。
可偏偏这叶植才具平平,甚至连叶随当年的能力都远远达不到。叶随是骨子里的私心作祟使然,对于意外当上天机阁的阁主,他既不感谢蒙禹和楚天王,也不觉得是上天的眷顾,他就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而已经得到的一切也决不能落到旁人手里。
偏头看看跪在床前刚刚禀告完自己计划的儿子,叶随也是长叹一声道:“你真的决定了?你可想好了,万一失败了,你我父子就很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了。”叶随立刻沉声说道:“父亲放心吧,孩儿都安排好了,绝对万无一失,一定不会让他活到八月初八的。”
看着信心满满的叶植,叶随却还是微微摇头道:“你太小看楚天王了,为父是亲眼看着他咋么从一个底层的小喽啰一步一步做到威震四方的楚天王的,他的坚韧,他的睿智,他的机敏,还有他对危险的预知甚至他的武功都有可能让他逃出生天,你可想过这些?”
叶植得意的笑道:“父亲总是长他人志气,这些孩儿当然想到了,孩儿也是与他打了十多年交道的,对他的了解绝对不比父亲少,孩儿也半点都没有轻视他的意思,反正是极其的重视,也正因如此,孩儿才制定了如此周密的计划。”
叶植抬头看了看依然愁眉深锁的父亲继续说道:“孩儿这次派去的都是精挑细选也暗中培植多年的好手,而且孩儿也反复交代了他们一定要等到楚天王落单的时候再动手,孩儿已经吩咐了,如果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宁愿放弃动手也不能冒险。”
叶随这才微微点点头道:“好,你能如此谨慎,很好,如今岳阳城里各方势力纷繁复杂,倒也的确是动手的好地方,可一旦未能得手,也很容易被人找到根源,为父做事一向都要做最坏的打算,你可明白?”
叶植微微一笑道:“父亲的行事孩儿一向钦佩,这些自然是明白的,所以,不管事成与不成,孩儿都保证没有人会追查到我们父子头上,因为孩儿已经让他们换上天狼帮死士血卫的服饰,也让他们按照天狼帮的行动风格操纯练熟了,所以,不管成与不成,别人都只会查到这是天狼帮所为,”
叶随听完却没有着急回复,而是再度陷入了沉思,良久才悠悠说道:“若不是为父这病体沉疴,如何能让他北上京师去见太子殿下,有了太子殿下的认可,我们就不不能再在帮中行事,如今想让你顺利接手天机阁似乎也只有出此下策了。”
叶植也不屑的撇撇嘴道:“父亲说的哪里话,这怎么会是下策呢,如今岳阳城里各方势力互相敌视,天狼帮的杜宇也早就放出狠话说要让楚天王知道投靠太子的下场,孩儿也已经嘱咐了一定要等天狼帮入城后再动手,这一切不都是最好的安排么?”
叶随知道叶植说的有理,可又总觉得这里面哪里不对,但一时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只能再次提醒道:“如今岳阳城里可是有官府的多方严查和炎教的巡视,若是事不可为,宁愿放弃也不要强行动手,可记住了。”
叶植立刻欣喜的沉声回道:“孩儿记住了,一切请父亲放心,孩儿定不会乱来的。”叶随极度虚弱的幽幽说道:“为父能为你做的不多了,剩下的也只能靠你自己了,我们父子的命运可就由你决定了。”
叶植看看虚弱的父亲,再次拜服行礼道:“那父亲你先好好歇着,孩儿明日再来看你。”叶随轻“嗯”了一声,叶植便小心的退出了房间。可一出房间,叶植便立刻换上了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说了声:“随我来。”
负责照顾叶随的人刚才就一直等候再门外,听得叶植这么说也连忙跟了上去。来到转角的僻静处,叶植才冷冷的说道:“这几日就开始加大用量吧。”来人一听便惊愕的抬头看着叶植却不敢反驳。
叶植冷哼一声道:“不管你现在听不听话,反正不该做的你都已经做了,若是阁中的几个天王知道了我父亲病倒全是你的慢性毒药所致,你说他们会怎么款待你和你的家人啊?所以,你现在也只有企盼我早日达成所愿坐上阁主之位,那时候你才是我的功臣啊!”
来人此时也凄然一笑道:“大错已经铸成,我也自知怎么都是个死,所以老阁去世之日我也会随他而去,我也不求少主什么,只求少主能放过我的家人,只要能让他们回乡下安稳种地度日就好。”
叶植冷冷一笑道:“你倒是晓事得很,放心,你只要记住你我之间从来没有什么私下往来,你也是不舍我父亲才以死相随,你这样忠心耿耿的属下我若是不善待你的家人怕是也会寒了阁中兄弟的心,我是不会做这种得不偿失的傻事的。”
来人苦涩的一笑道:“如此那就多谢少主了。”叶植摆摆手道:“去吧,我只要十日之内看到结果,此后也不会再联系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就是。”叶植说完便冷笑一声转头离去,来人也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旦上了贼船,哪里会有好下场?他只恨自己天天真,收了点好处便轻信了叶植要偷偷给父亲进补的鬼话,等到发现老阁主身体越来越差的病倒之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如今最大的心愿,也只是用一死来换家人平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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