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节 汉王心意
第二天,蒙禹一大早起来运行完麦田心法后就退了客栈,然后便带着安洛去了城外的一个破庙中住了下来,他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谁先找上门了,如今这这破庙便是他的第一个阵地。
而另一边,马云也在辰时便以内侍的身份登临了汉王府,东厂虽然成了独立的机构,可东厂太监们内侍的身份却依然还在,除了新招募的厂卫、番子,这些东厂太监都是拥有着双重身份的。
听闻父皇有旨,已经被憋闷坏了的汉王殿下自是喜出望外的赶到了院中,可一看为首的是马云,汉王殿下脸上的笑容就冷淡了下来,行至面前冷冷说道:“原来是马督公来了啊,不知可是要治本王的罪了?”
马云连忙谦恭的说道:“殿下误会了,奴婢此来是代传陛下口谕给殿下的。”汉王一听真的是有父皇口谕,这才不情愿的跪下道:“儿臣朱高煦接旨。”马云简单的宣道:“陛下口谕:解除汉王殿下的禁足思过,允许殿下在京城内外自由活动。”
汉王一听自是喜上眉梢,终于可以出去透口气了,既然父皇说的是准许他在京城内外自由活动,那就是说他可以再度到京师大营去了,虽然没了这监理的职权,可只要能待在军营里就是舒服的。
汉王喜形于色的连忙谢恩道:“儿臣叩谢父皇隆恩。”接旨之后,心情大好的汉王自是客套的说道:“多谢马督公前来宣旨,还请马督公进去喝口茶再走吧?”这本是每次都说的套话,一般太监们都是客气两句便离开了。
谁知这次马云却一反常态的回礼道:“那就多谢殿下了,听闻殿下有天狼帮奉上的山中好茶,奴婢也正想叨扰一杯的。”话已至此,虽然有些意外,但汉王也只能客气的伸手延请马云进客厅用茶。
各自落座奉茶后,马云自是先品了品茶再夸赞道:“不错不错,果然是上等好茶,殿下真是好口福啊!”汉王也不明白马云究竟想干什么,只能摆摆手说道:“唉,这算得什么,马督公如果喜欢喝,待会本王便让人给马督公准备些更好的送去便是。”
马云连忙受宠若惊的施礼说道:“哎呀呀,那奴婢就多谢殿下的赠礼厚爱了。”汉王也有些哭笑不得的回道:“些许茶叶算得什么厚礼啊?马督公这该不会是在笑话本王出手过于小气了吧?”
马云连忙欠身道:“哪里哪里,奴婢可不敢这么想,奴婢说的也都是真心话,自古都说情义无价,殿下待人以诚又重情重义,对于能够感受到殿下情义的人来说这才是这世间最宝贵的大礼啊。”
谁都是爱听奉承话的,就更别说是汉王这样的直性子了,被马云夸赞几句后心里也是极其舒坦的,汉王连忙谦逊的摆摆手道:“马督公太过于夸赞本王了,本王哪里能当得起的,真是受之有愧啊!”
马云适时的说道:“哪里哪里,殿下能感召得当年名动天下却又决然归隐的鬼才蒙禹都再度来投,这还不都是因为殿下的情义使然么?”汉王一听这话立时惊喜的喊道:“马督公是说蒙先生来京师了?可知他如今人在哪里?”
马云故作惊讶的问道:“啊?他没有上门求见殿下么?哦,是了是了,殿下先前一直闭门谢客他肯定是见不着殿下的。”汉王一听便急不可待的霍然起身道:“那还请马督公告知本王蒙先生现在何处,这些天又去了哪里?”
马云连忙起身欠身回道:“回殿下的话,奴婢听手下人说,他前天入城后便住进了城东的高升客栈,似乎是昨天去了一趟通政司投书便再没去别处。”汉王哪里还按捺得住激动的心情,当初在草原相见的时候,蒙禹可是说过回中原后会来找他的啊!
可惜自己却因着被禁足思过不得不闭门谢客,汉王耿直的想着这大概就是蒙禹没来见自己而是去通政司投书的缘故吧,于是急匆匆的抱拳道:“多谢马督公相告,本王还有要事,就不陪马督公喝茶了,马督公请自便吧,告辞。”
汉王说完便急匆匆的转身大步离去了,被晾在这里的马云却丝毫也不以为忤,反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因为今日汉王就算是欠他马云一个人情了,他也算是搭上了老皇帝心中的未来储君这条线,有这些收获就足够了。
等到汉王带着亲卫一路疾驰赶到城东的高升客栈的时候却扑了个空,被老板告知蒙禹早就已经退房走了。汉王一时也有些懵了,立刻吩咐手下四处联络各处打听寻找蒙禹的去向,以汉王的威信,京师各处也都要给他些面子的,只要蒙禹没有离开京师就肯定能找到。
想想找到人也还需要一段时间,汉王立刻便又带人直奔通政司。一到通政司的大门口,汉王都等不得让亲卫去通报询问,自己就直接上前问道:“你们可有谁是昨日当值的?可是有一位叫蒙禹的中年秀才过来投书的?见的又是哪位大人?”
昨日收了蒙禹好处的门禁一看是汉王殿下亲自来询问,也是一时吓得不轻,一看同伴们都转而看向自己便也知道瞒不过了,只能硬着头皮施礼说道:“回禀殿下,昨日里是有一个叫蒙禹的秀才来投书,正是小人引他见的黄知事。”
汉王一听说了声:“带路!”便大步往里走,这门禁只得一路小跑着在前面带路。可还未等他通报,汉王就直接进了黄知事的房中,黄知事一看是汉王殿下急匆匆而来更是吓的魂飞魄散,连忙起身施礼道:“不知汉王殿下驾到,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不知是什么事劳动汉王殿下亲自来了?”
汉王不耐烦的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虚礼就免了,你只需告诉本王,昨日是不是有位叫蒙禹的秀才来求见过你?”黄知事一听是问昨日那不晓事的秀才的事,也摸不准到底是什么道道,只能如实的说道:“是有过此事。”
汉王立刻再度问道:“那他所来何事?”黄知事不敢隐瞒,只能含糊的说道:“他说是这些年游历边塞和草原后写成了一部什么《平边良策》要献上,请下官帮忙审阅指正。”汉王追问道:“那书稿现在何处?”
黄知事一听就有些心虚了,支吾的回道:“只因下官公务繁忙还没来得及看,就先让书吏收进库房了。”汉王一听可就火了:“什么?收进了库房?你可知这是蒙先生的心血之作,若是在库房中有什么闪失,看本王不挖了你的狗眼!”
黄知事一听汉王如此在意此事,心中也是惶恐不已,更是暗骂蒙禹太不地道了,既然有这么深厚的靠山背景干嘛不早说呢?还非要来和自己演什么寒门士子求仕途的苦情戏害得自己现在这么被动这么难堪!
黄知事连忙告罪道:“还请殿下息怒,这是下官的失职,是下官做错了,下官这就亲自去库房将书稿取来。”黄知事说着便施礼后转身带着书吏小跑而去,汉王则找了个桌子边坐下。
黄知事一路跑向库房的时候就祈祷着书稿千万别出事,幸而当书吏找出书稿的时候确实还完好无损,黄知事这才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又连忙抱着书稿一路小跑的返回了房中。
见汉王一脸不高兴的坐在那里,黄知事连忙将书稿放在他面前说道:“殿下,这就是那人留下的书稿,完好无损的全数在此,请殿下过目。”汉王也不理会黄知事,自顾自的拿起书稿就打开看了起来。
这一看就看得汉王这不爱读书的人都连连称妙,汉王也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就这么坐在这里一直看下去,这让站在一旁的黄知事惶惑不已,又不敢出言询问打扰,只能时不时的伸手擦擦额头的汗珠。
终于,一个多时辰后,有汉王府亲卫进来禀告道:“启禀殿下,刚刚传来的消息,今晨有人见到蒙先生从高升客栈出来之后便一路去了城外的一个破庙安顿,此时应该还在那破庙中。”
汉王眼中一喜,霍然起身道:“好,带路!”汉王说着便要抱着书稿离开,却见黄知事还不安的站在那里,这才冷冷的说了一句:“黄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别忘了这可是皇爷爷的诏令,书稿本王带走了,你今后就好自为之吧!”
汉王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去了,只剩下终于松开了紧张情绪的黄知事扑通一声就瘫软在地,口中喃喃自语道:“哎,在京师真是谁都不能得罪啊,谁能想到就那样一个穷酸秀才却能有汉王这样的背景靠山,我的前途算是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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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通政司的大门汉王便一路策马疾驰的来到了线报中所说的破庙甩鞍下马,在门口就听到蒙禹正在给安洛讲学,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汉王心中自是开心不已,大笑着开心的走进去道:“哈哈······蒙先生真的回来找本王了啊。”
蒙禹一看汉王来了,也起身道:“怎么把殿下给惊动来了?不过殿下说的不对,在下是回来了,却不是来找殿下的。”汉王闻言一怔,继而疑惑的问道:“蒙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真的想由通政司上书给父皇看到?”
蒙禹点点头道:“殿下说的没错,在下正是此意。”汉王一时语塞,却听得旁边的安洛惊喜的叫到:“是你啊!原来你居然是个王爷。”其实汉王一进来就看到安洛了,但因为太激动就没顾得上。
蒙禹一看安洛居然认识汉王,也有些好奇的问道:“洛儿认识汉王殿下?”安洛连忙欠身回道:“师父,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教过我剑法武艺的那个高人啊,那把木剑也是他给我刻的。”
蒙禹闻言心中一酸,他当然能听出安洛的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就是说汉王曾经乔装改扮去过鸡鸣寺旁的陋巷,甚至还抽时间教授了安洛剑术武艺,这一切当然只能是因为蒙禹,这也让蒙禹内心感动不已。
可蒙禹还是淡然说道:“那就多谢殿下先替在下教育小徒了。”汉王也笑笑道:“好啊,安洛终于拜蒙先生为师了啊,这可是他最大的心愿,如今能实现真是可喜可贺,恭喜恭喜啊!”
安洛自是连忙抱拳还礼,可蒙禹的脸上却没有太大的变化,依然平静的问道:“那不知殿下此来有何见教啊?”汉王朗声道:“自然是接蒙先生回我的王府了,蒙先生岂能蜗居在这样的地方,我也有事要早晚请教的。”
蒙禹却依然摇头道:“怕是要叫殿下失望了,在下哪里也不去,就等着陛下召见 向我询问《平边良策》之事。”汉王摇头苦笑道:“蒙先生太老实了,你可知道你的书稿被黄知事给直接收进了库房?你可知他连看都没看过一眼,那又如何会传到父皇的面前?蒙先生一向聪明过人,怎么此时倒犯起糊涂了?”
蒙禹轻叹一声道:“原来黄大人是这样的人啊,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答应跟殿下回府,通政司不行,在下就再去吏部投书一试,若还是不行就六部都走上一遍。再不行就去顺天府,总会有人看得懂的。”
汉王焦急的说道:“蒙先生何必舍近求远呢?本王不是已经来了么,蒙先生只要先随我回府再将一切交给本王处理就是,其他事蒙先生完全不必在意。”蒙禹依然微微摇头道:“多谢殿下好意,可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事在下是不会做的,殿下还是请回吧。”
汉王一看蒙禹执意不肯跟他回去,也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记得当日在大草原里本王带兵去接蒙先生的时候蒙先生就曾说道,一旦能离开草原就会第一时间回到京师襄助本王,难道蒙先生都忘了么?”
蒙禹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用眼睛仔细观察打量着眼前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汉王殿下。说熟悉是因为他们已经认识二十多年了,说陌生却是因为蒙从来没有真正的去深入了解过汉王,或者说还没有将心比心的去感知过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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