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节 定亲
顾夫人来回踱步的时候,却有意无意的开始向蒙禹站的地方接近,她心里盘算着,只要一招偷袭得手,要么月如就要挪动脚步来相救,要么她就能重伤蒙禹,起码也出一口恶气,所以她也不着急,就这么耐心的寻找着最合适的机会以期一击必中。
可这样的小心思,在蒙禹和月如这样聪明睿智的人眼里,如何会不明白的?这顾夫人也是在家里骄纵惯了的,自是已经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可她却不知道,箫云的父亲传给箫云的青衣社飞刀绝技,箫云也没有藏私,大方的教给了秦风和月如,虽然他们练的还不算多厉害,可想要不挪动脚步就制住顾夫人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而此时,月如手中已经是发簪在手,就等着她敢乱来就给他些苦头吃,而蒙禹从月如的眼神中也明白了,自己只要放心的站着就好,不需要担心其他的。这便是信任和默契,只需要一个眼神的交流,便能明白彼此的心意,而且是绝对的信任和放心。
顾夫人一看这两人这时候了还有心思眉来眼去,心中火起,正想着机会就是此时了,刚要出手,却听得一声:“住手!”众人闻言俱是一怔,却很快就看见顾言满头是汗了跑了进来,看来是一路急赶过来的,顾言看看屋中的情形,又看看手握钢刀的妻子,不由得怒斥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顾夫人一看顾言来了,却反而气势更足了,大声说道:“我来教训一下敢勾引我男人的狐狸精,怎么?你心疼了?”顾言一看妻子在外人面前也不给自己面子,多年压抑的愤怒也瞬间爆发了:“你给我住口,马上回家去,不要来这里丢人现眼!”
顾夫人也不由得杏眼圆睁的呵斥道:“你还敢回嘴了是吧?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顾言忍无可忍,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我顾言不是可以任你欺侮的,你要么现在就乖乖回去,要么就等着我的一纸休书!”
顾夫人一时愣怔,这顾言今日怎么忽然就一反常态了?那个之前一直都畏畏缩缩只会逆来顺受的顾言呢?这还是同一个人么?顾夫人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捂着脸惊愕的看着顾言,顾言冷冷一笑道:“还不快给我滚回家去!”
顾夫人本也就是仗着家世蛮横,如今看顾言敢这样当众辱骂责打自己,不由得凄厉的说道:“顾言,你敢这样对我,小心我父兄回来把你们顾家拆了。”顾言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朝廷的邸报举到她面前道:“自己看看吧,你应该是看得懂的,你那父兄因为贪墨不法已经被张侯爷以军法斩决了,你若还想做我顾言的夫人,就立刻回家去跪到祖宗牌位前自省谢罪去!”
顾夫人立时就傻了,她的父兄随张辅去征伐交趾,眼看就要回到南京受嘉奖封赏了,怎么却会是被军法处置了?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朝廷的邸报上确实写的清清楚楚,顾夫人一时脸色苍白,欲哭无泪,从此,她便再没有可以依仗的娘家人了,甚至她的娘家人现在都要反过来求顾家照拂了。
顾夫人虽然刁蛮,但这些官场上的变迁她是明白的,已经家道落魄的她不敢再回嘴,也不敢再有任何一点拂逆,恭顺的欠身施礼道:“夫君息怒,贱妾知道错了,这就回去领受家法。”顾夫人说罢,便收刀回鞘,低眉顺目的带着两个丫鬟走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事情似乎是圆满解决了,顾言也再次向月如施礼道:“贱内搅扰小禹姑娘了,实在抱歉,打坏的东西我自会作价赔偿,还请姑娘见谅。”月如一看顾言致歉了,也觉得事情是由自己处理不当而起,连忙也欠身回礼道:“顾大人不必致歉,打坏的东西也不值什么钱,不必放在心上。”
顾言这才转向蒙禹看了看,微微一笑抱拳道:“你就是蒙先生吧?”蒙禹也回礼道:“回顾大人,小生蒙禹,没想到我们第二次见面还是如此尴尬。”顾言也忽然想起来,那日第一次见到月如之前撞到的人就是蒙禹,于是点点头道:“还真是有缘啊!”
蒙禹自然明白他要说的其实是冤家路窄,可也懒得计较,依然客气的说道:“顾大人,小禹姑娘还要继续诊病,若是没有别的事,就恕不远送了。”顾言一看眼前的布衣书生见到自己非但一点都不怵,还敢主动下逐客令,不由得也再度打量了一下他,然后抱拳道:“好,那本官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赔罪。”
顾言说罢,转身就大步出了药房,他是听得府里的人报信说顾夫人要去明月楼找月如的麻烦,这才急忙从东宫赶来,他倒不是怕顾夫人伤了月如,而是他刚好今日得了朝廷最新的邸报,知道顾夫人家里出事了,也想借此事彻底让这个欺负了自己七八年的妻子知道厉害。
更何况,他的心里,这恨意熊熊,如何能让自己的夫人这么轻易的给搅了,他顾言受过的侮辱,一定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才是!所以他才急匆匆的赶了来,而今,夫人已经屈服了,往后就该是他顾言每日羞辱折磨于她了,而对于月如,顾言的心里,则有着更大的恶意。
看着顾言离去,月如这才将手中准备出手的发簪重新插好,然后招呼众人道:“要诊病的,继续等待便是,看热闹的,可以出去了!”月如说罢,继续坐到案前看是诊病,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蒙禹也赞许的笑笑,她这一点,倒真和自己很像呢。
终于又是酉时将尽,没有等待诊病的人了,月如这才活动了一下手脚,转身看着蒙禹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蒙禹笑笑道:“我也是今日刚刚到南京,哪里都没有去就直接来看你了。”月如羞涩的笑笑,小声说道:“你一回来就让你看到这样的状况,真不好!”
蒙禹哈哈一笑道:“那有什么的,这更加证明我的眼光好啊!”月如小声的笑骂道:“呸,你这人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蒙禹开心的笑着从怀里摸出装钗环的盒子道:“我倒是不敢给自己贴金,却想给你装点些金珠啊。”
月如一看蒙禹给自己买了礼物,也不客气,欣喜的接过来打开盒子,拿出钗环来看了看,赞许的说道:“蒙大哥倒是很会买首饰的嘛,这式样真事精巧别致,是不是以前也经常给女孩子买首饰啊?”月如本是无心的说句玩笑话,一边说笑着,就一边将钗环一一戴好,又举起桌上的铜镜来照了照。
可蒙禹听得月如这么说,心中却又是咯噔一下,关于黄岚的事,他也觉得不该再隐瞒着,于是诚挚的说道:“月如,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的好。”月如一看蒙禹这么严肃,也不由得疑惑的问道:“啊?什么事,蒙大哥说吧。”
蒙禹点点头想了想,便将自己与师父黄观和黄岚之间的故事和关系都说了出来。月如也仔细的听着,并未打断他,直到他说完,月如才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南京城破的变故,你此时应该是早就娶了黄大人的大女儿黄岚为妻了?”
蒙禹点点头道:“应该是这样的。”月如又问道:“那你们可曾有过婚约?”蒙禹摇摇头道:“这倒没有,师父和师娘只是有这个意思,但并未来得及付诸实施。”月如再问道:“那你心里还念着那位黄大小姐么?”蒙禹诚恳的答道:“心里有些歉疚是真的,却不是爱慕之意,其实我们总共也就只见了三次面而已,哪里会有什么情爱。”
月如这才笑笑道:“那不就行了啊,你们并无婚约,你也并不爱她,这便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了,我才不会放在心上呢。”蒙禹这才如释重负的笑笑道:“本来也确实是没什么关系,只是有一年的春节时,我也送过两位师妹一人一支珠钗做礼物。适才听你问起,便觉得还是有必要将实情告诉你。”
月如看看蒙禹,揶揄的笑笑道:“原来还真是被我说中了。”蒙禹尴尬的抓抓头道:“也就送过那一次而已。”月如看蒙禹被窘的样子,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也诚挚的说道:“那我也要将你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
于是月如也将她和顾言之间的事和前几天顾言来找他时两人的对话都告诉了蒙禹,蒙禹听罢也无奈的笑笑道:“看来这顾大人还真不是逢场作戏,是真的动了心的啊!”月如立刻假意蹙眉嗔怒道:“蒙先生这是话里有话啊?什么意思?”蒙禹连忙求饶道:“不敢不敢,小生知错了,不敢有别的意思。”
月如哼了一声道:“哼,不敢就好。”继而却又嫣然一笑,好奇的问道:“你这次出去情形如何?可曾遇到什么危险?”蒙禹笑笑道:“有杜大哥和我一起去,哪里会有什么危险,一切都顺利得很,哦,是了,你还没见过杜大哥,要不你今日便和我一起去趟翠屏山,去见见杜大哥如何?”月如开心的起身道:“好啊,我也早就想去你说的翠屏山庄园看看,也去见见杜大哥了。”
二人说罢,便收拾停当出了明月楼的大门,却只有蒙禹的一匹马,蒙禹连忙说道:“等我去给你找一辆马车来。”月如皱眉道:“你这书呆子,找什么马车,我们共乘一匹马去不就是了。”月如说完,自己的脸反倒先红了。蒙禹也不是迂腐之人,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才不去管它,立刻翻身上马,又将月如拉上了马,轻轻揽住她,便一起策马而去,这秦淮河边的人看到这一幕,那流言蜚语自然也就传不下去了。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抱着月如,蒙禹的心突突直跳,只觉得一阵沁人心脾的馨香让他神思都有些恍惚了,而月如依偎在蒙禹怀里,想着第一次见他时的情形和心事,脸上也是一阵阵的发烫,没想到,这一切居然都成真的了!
一路来到翠屏山的庄园,此时大家伙都已经收工了,眼见得各处炊烟袅袅,时不时还见着扎堆聊天的休息的,都在和蒙禹打着招呼,也有胆大的问月如是谁,蒙禹都自豪的回答,这是我的未婚妻,月如也只是笑着和大家招呼,由着他这么说。
杜宇自是也看见蒙禹来了,迎上去笑道:“哎呀,你这家伙越发了不得了啊,居然把弟妹都带来了。”二人下了马,蒙禹上前介绍道:“杜大哥,这位就是月如姑娘,月如姑娘,这就是杜大哥。”杜宇连忙施礼道:“弟妹原来长的这么好看啊,怪不得这家伙舍不得带来见我们。”
月如笑笑道:“杜大哥说笑了,一直都听他说起杜大哥如何英雄了得,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杜宇哈哈一笑道:“弟妹不用说好话诓我,这家伙不说我坏话就不错了,哪里会说我英雄了得的。来来来,快进去坐下说话,正好要开饭了,弟妹也尝尝我们这里自己种的粮食蔬菜和自己养的牲畜。”
这一顿饭吃的很是开心,杜宇说了好多月如不知道的关于蒙禹的事情给她听,而蒙禹也并不阻止,月如自是听得津津有味,不住的发问。对于她来说,蒙禹的一切,她都想知道,也都想了解。特别是蒙禹坐牢的那一段,他很少对月如说,如今听得杜宇详细的说了其中的情形,月如才知道蒙禹为何没来找自己。
月如歉疚的看着蒙禹道:“蒙大哥,原来你受了这么多苦啊,我居然还怪你失约没去看我,真是对不起。”蒙禹笑笑道:“失约了就是失约了,哪有什么借口好说的。”杜宇看看差不多了,故意问道:“我说蒙先生,你今早不是说要向月如姑娘提亲么?你倒是说了没有啊?”
蒙禹一看杜宇冷不丁说起这事,一下子也窘得不行,只能嗫诺着说道:“这不还没来得及嘛,就想着来庄园里吃过饭再说这事。”月如听闻说起婚事,也羞得连忙低下了头,杜宇哈哈一笑道:“那就正好了,反正你们都无父无母,蒙先生的老师和长辈也都过世了,那就让我这个大哥来操心吧,我看,等蒙先生去安庆府祭拜了宋老侯爷回来,差不多明年春节之后,就给你们把亲事办了吧。”
蒙禹一看杜宇把话挑明了,也连忙就势下坡道:“既然杜大哥愿意替小弟操持,那就一切都听杜大哥的安排。”杜宇哈哈一笑道:“好,那弟妹的意思如何?”月如已经羞得不行了,脸颊烧的滚烫,手指拼命的搅着裙裾,听得杜宇发问,也只好娇羞的点点头道:“那就全凭杜大哥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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