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夜辗转反侧,脑海中对方朝她撒娇的模样,怎么都忘不掉,甚至像是毒药,一遍一遍的重复,在报复他的不诚实。
被折腾的心力憔悴的微生殁,终于忍不住了,他坐起身来捶胸顿足,抽出断刃,微弱的烛光应在刀刃上反射到他的眼上。
想用一些其他的记忆去替代关乎那个女人的一切,可整个人却愈发精神。
他甚至都回想不起,自己被她气的跳脚的模样,好像那些曾经看起来十恶不赦的记忆,全都成了素笺的闪光点。
微生殁猛地眨了眨眼,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倒在床榻上,瞧着外面飞扬的雪花,第一次尝到了情爱的滋味。
他好像,真的对那个女人有些不太一样了。
翌日
微生境突然叫人来寻他,这才知皇室附属的那几个江湖门派,最近小动作不断,红尘道的一个据点都被摧毁了,如今无人可用,便找上了他。
或许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实在是不堪,微生境生怕这个弟弟会拒绝。
那些长老们都不想管这个闲事,毕竟吃力不讨好,红尘道向来是不愿意和皇室那些假仁假义的人对上,这次去了,不仅要重新据点更改,更多的是给那些人门派一些教训。
若是人人都可以对红尘道动手,那日后这江湖的位置怕就是要变了。
可谁知微生殁丝毫没有犹豫便答应了,自觉愧疚的微生境终于唤回了一些身为哥哥的自觉。
“三弟,此次前去,万事注意,大哥等你回来。”
微生殁带着少族主亲赐侍卫踏出门的时候,面色急转直下,再也瞧不见了刚才在厅堂中恭敬感动的模样,甚至不屑的撇了撇嘴。
什么回来?怕是巴不得他死在外面吧。
任务回馈的急,几乎可以说是趁着明日晨色便要出发,他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准备。
待到清点了自己要带的人,不知为什么,这一次他心中多了很多别的想法,更多的是关于那个女人。
犹豫了很久,直到夜色深重,也无法睡下。
微生殁终于放弃抵抗,他看了看已经即将燃尽的蜡烛,刀刃划过带起的风直接将火光熄灭。
他还是去了。
心中只告诉自己,看一眼,看一眼便离开。
那黑塔之中已经没了光亮,微生殁有些失落,果然是睡了。
他悄声让那些侍女离开,自己慢慢上楼,屋内燃着火炭,床榻边也铺着毯子。
帐子将里面的人挡的严严实实,根本瞧不见模样,可却越发叫人觉得像见一面。
微生殁站在原地,等了又等,像是觊觎不该之物的傻子。
他从没觉得这短短的距离越过去,会那么难。
自从认清自己对这个女人的与众不同之后,他最开始的感觉就是后悔。
后悔当时在婚宴之时与这女人搭话,后悔多管闲事为了那莫须有的东西跟着上楼,后悔在心生亲近之时没能及时止损。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之间已经不仅仅是那些小情小爱,还有利益牵扯。
他就是一个小偷,偷走了本该属于二哥的东西,可却又沉溺之中。
他就是一个贱人,明明知道女人这种东西碰不得,还要上赶着露出自己的把柄。
他太想要一个家了,从前没有的东西,他以为自己放下了,可也不过是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欲望。
他还有很多很多……
可是她呢,她想要的是什么?
一个旁系族主夫人的虚名?还是想要活着?
这些他都不知道,万一这是一个陷阱,他会输的连自己都赔进去。
可就是忍不住啊,来了,却不敢过去。
也不知在那火炭旁烤了多久,微生殁终于动了,虽然这次出去,把握极大,但有杀戮就有风险,若真是出了什么状况,这次就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
他静静的撩开帷帐,贪婪的看着那个将自己缩在被中的一团。
像是没什么安全感,她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茧,全身上下只有一个脑袋还露在外面,凌乱的发丝在耳边,少了几分白日的端庄,多了几分娇媚。
素夫人,素夫人……
微生殁不断在口中呢喃着这个名字,像是嘴里含了块饴糖,没怎么添舔,都觉得甜。
那眼睑边的红色小痣,不知是怎么勾的人心弦,叫他慢慢坐下身来,手指不受控制的抚了抚。
有点烫,还有点其他不一样的感觉。
明明他自己也有,可素笺这个总叫他觉得,让人分外着迷。
尺素笺察觉到这人不顾忌的动作,越摸力气越大,简直就是逮着使劲薅,再多一些就要破皮了。
她打落了作妖的手,迷蒙的睁开眼,自觉坐起身来。
双手一搭 ,便揽住了人的脖颈,因为太困倦了,下巴一下一下地点在他的肩上,言语都带着平日没有的黏糊。
“你来了……”
微生殁见人被自己吵醒,本想赶紧溜,结果就这么被塞了福利,整个人是又被欢喜冲昏了脑袋,又有些不知所措的迷茫。
但男人的直觉总是存在的,尽管一再犹豫,还是将手掌贴在了人背后。
摸到想摸的人,整个人脸上都是不要钱的笑。
“你在等我?”
言语中的小心翼翼十分明显,尺素笺在困顿的状态下,自然是比平日敢说多了。
她的手在黑暗中摩挲,直接捏上了他的脸,十分用力的拉了拉,算作惩罚。
“来了太晚了,该打。”
微生殁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突然紧紧拥住了这个自己第一次动心的人。
黑暗仿佛放大了人的情绪,他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用拥抱占有这个他想得到的人。
而尺素笺也很乖,没有丝毫反抗,甚至还主动与他十指相扣。
两个人之间严丝合缝,再也添不下任何的东西。
微生殁已经不知自己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极度高兴的情绪,唯一的一次还是他成为微生氏第二战力,这是第二次。
素笺,于他,真的很不一样。
粗糙的大掌抚上人的后脑,满心满眼都是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