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转身脱离这有些窒息的环境，获得一些足够喘息的机会，可奈何陈介然已经被寻求真相的目的迷花了眼。
不仅没能叫她逃，甚至还不断用言语进行威吓。
“袁恩让，别在我面前耍小心思。”
“你肚子里的那些坏想法，作用在我面前，是完全不管用的，念在你还是小姑娘的份上，坦白从宽，我对你重新发落。”
带着一些烟草气的话，有些让人心痒，但完全对小孩的行径又让袁恩让觉得心气不顺。
明明心理年纪一样大，但他却总是用一种对待自家小孩的模样，短时间看是单纯表达欢喜，长时间看就是她还不够成熟。
这种意思让人觉得有些不爽，即便是脾气好的她也是如此。
袁恩让想直接把人推开了，甚至用了最大的力气，却没想到对方纹丝不动，类似嘲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叫她觉得愈发羞愤难治。
“陈介然！”
“你无耻！”
被骂的人有一瞬间的迷茫，明明是最正常不过的交流，怎么他就成了仿佛要占别人便宜的恶狠强盗，很冤枉的好不好？
从来没被污蔑过的陈介然有一瞬间的愤慨，他没有多想，扣住了人压在他胸膛的细手。
本是想叫人尝到厉害，但又意识到人不是他的兵，不能用粗鲁的办法。
而细腻的触感更叫他的手不能再动一步，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那对交迭的双手，心中感慨：果然是女孩子，怎么这么软！
而袁恩让想要脱离不成，反而还叫人把的更紧了，不知为何她脑海中激素像是自己长了腿，不断蹦跶，嘴也没了把门的。
“陈介然，你弄疼我了。”
话说出来的那一刻，不仅说话的人腮红耳赤，听到心里的陈介然更是当场僵住了。
也终于放给了袁恩让自由，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断拉开，灌堂的微风叫人有些清醒。
本就心思杂乱的女孩，面对这样的情况，又想到自己刚才的胡言乱语，甚至想把自己埋起来，但身处何处又让她觉得这都是奢侈。
不断的羞耻感在她的心中累积，眼中竟是默默攒起了泪珠，如同一汪春水荡起波波涟漪，叫人瞧着心思震撼。
从没向谁低过头的陈介然，对上那张委屈极了的脸，唇抿了又抿，嘴张了又张，良久才说出那一声道歉。
“对不起。”
明明是自己占据了高低，可袁恩让依旧无法抑制自己心中那不断膨胀的酸酸涩涩的情感，她就像一个即将爆炸的气球，明明纷乱不堪，却还是找不到一处可以抒发的地方。
在这种莫名的情绪越鼓越大的时候，眼泪不期然掉成了一串珍珠。
呜咽声也惊动了楼上的张婉仪，担心的张望，却又不敢肆意上前打扰，只能不断辗转。
“你……哭什么？”
不是刚才还好好的吗？
陈介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手脚该如何放置，甚至脑海中闪过一丝十分荒唐的念头，他想抱住她。
“我、我……我也不知道……”
抽噎让袁恩让说话有些断断续续，但这种饮泣吞声的感觉，更叫人觉得她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陈介然觉得已经要疯了，要不为什么他竟然开始觉得，这样的小姑娘，十分可爱？
觉得这样哭也不是办法，他只能四处去找帕子，给人轻轻擦干净，但眼神中的笑意是掩藏不住的。
袁恩让本身就觉得自己这种模样十分丢人，模糊着双眼还是看到了他眸中的情绪，眼泪就像瀑布再也没有闸可以关了。
“陈、介、然。”
鼓足力气喊出来的名字也带着一种求安慰的模样，耳边传来的是对方带着些许无奈的应声。
“我在。”
但又或许是他太温柔了些，跟过去完全不同，过去了一会儿，眼泪终于止住了，只是袁恩让的眼已经肿的不成样子。
“你别笑了……”
“啊？”陈介然挑了挑眉，满脸无辜样，“我没笑。”
“撒谎会遭雷劈。”袁恩让恶狠狠的威胁。
“你这就忒狠了点吧，好歹我在给你擦了半天泪。”
见人终于不哭了，陈介然觉得自己后颈的肉都松了些，他缓缓收起了手中的帕子，指着人的花脸。
“本来就是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叔叔说的话我根本就弄不明白，你们父女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这一把年纪跟个傻子似的。”
袁恩让撇着眼嘟囔，“什么一把年纪，明明才三十……”
“三十还不够老啊，你想让我当个七老八十的，好狠毒的心思。”
“别耍嘴皮子。”
手上被打了一巴掌的陈介然委屈，他就是想哄个人，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
“行了，玩够了，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们家到底对我打了什么危险的心思，我现在后背还凉凉的……”
袁恩让又将人推远了些，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人的眼神，其实也算是她自己造的孽，现在怎么说都有点难以启齿。
可人就是这样的，越得不到答案就越想一步一步去寻，尤其是陈介然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老男人。
“还不说？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他歪着头去瞧人的神色，可把人给惹恼，又被一巴掌打开了。
一个晚上接了两个脑瓜子的陈介然，觉得自己今日出门没看黄历，要不一个老子一个闺女轮番来折腾他这跟老油条，翻来覆去没个好脸色。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袁恩让想起他们初见的时候，肯定他，“确实是你自作自受。”
其实到现在，她都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何会为她立那个碑，出于喜欢，可他总是将她当没长大的孩子，出于责任，他们又根本毫无关联，难不成是一些其他的缘由？
陈介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愈发迷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失忆了，要不为什么总是听不懂人话，一个个的个人他打哑谜，他看起来像是这么聪明的人吗？
“到底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