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可能就是有所图,他知道她是仙尊带回来的凡人,或许是为了能在这静安峰有一席之地,所以见谁都阿谀奉承。
他还嘲笑她,“有些事情可不是光求人便管用的,像你这样没什么用处的人,待在这就是浪费资源,还不如哪来的回哪去。”
可是她还是没有生气,只是脸上出现一些忧思的神色,仿佛过的并不开心。
“可是无人等我,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燕胥突然噎住了嗓子,因为她的话,就像是在说另一个他。
他也是流落人间的孤儿,是太嵇仙尊好心收他为徒,不过只是因为有灵根、修习比他人快一些,所以才受人尊敬。
那一天,他气势汹汹的离开,满是羞愧和不甘。
直到她一如既往的这样对待他,燕胥才意识到原来有些人是真的天生傻。
而他也突然对这份热的有些过分的关切生出了一些别的心思,总有些人将这些善意视作洪水猛兽,嘲笑她恶心她。
那为什么不能把这些全部都给他呢?
后来他便开始变得少言,两个人总会在静安峰见面,她总是见着他受伤,索性便每日等在院子里,为他上药。
时间日久,终于她的生活里忙得只剩下了他,每日都要操心他的历练,为他的吃饭担心,为他的衣物上心。
虽偶尔会有沈濯池来打扰他们,可是他们已经成了彼此最重要的人。
是什么时候发现他喜欢上她呢?
那一日他历练提前回来,兴冲冲的想要给她看自己在功法上的精进,谁知在院子里碰见了安睡在扶桑树下的她。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躺椅上她睡颜安宁,长发铺展,闭眼的时候没有平日里自诩长辈的端庄,反而多了几分恬静,越发显得女人味起来。
燕胥也是从那时候意识到,原来她也是一个身处妙龄的女人。也有娇憨的情态,也有稚气未脱的模样。
他像是突然中了药,心脏狂跳,探着微颤的指尖想去摸摸她眼睑下那颗红艳的小痣。
可睫毛煽动,她清醒了过来,看着险些要趴在她身上的他,整个人都有有些怔愣。
而他则是慌张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背过去,燕胥以为他会责怪询问自己,谁知她只是笑了笑。
“怎么,今日又想要捉弄我?”
她好像是把他当成了还没长大的小孩,所有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小辈对长辈的贪恋。
燕胥知道这样的解释是最对的,因为他们的身份本就隔着天堑,他是师尊的弟子,而她不知多久后便会成为他的师娘。
可也因此,越得不到越误会,他心中欲火愈演愈烈。
凭什么只有他动情,凭什么因为他是长明宗的大师兄,就不可以喜欢一个人,凭什么她理所当然觉得他不可以给她一样的感情?
他只是比她小了些,但他也是个有正常喜爱的男人。
从那之后他便开始三番五次的露出自己的心思,可是苏扶楹像完全丢了一根筋,只当他是闹着玩。
他喜欢她看着自己无奈着笑的模样,因为在那个时候,仿佛他无论做些什么,她都会一如既往的陪着他。
可他又回头默默生气,生气自己为何不能拥有她。
在无数的矛盾里,他们就这样相伴着走了十五年。
这也给了他一种错觉,她和师尊或许不可能了,所以他可以永远陪着她,即便不能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爱情。
他妥协了,就这样陪在她身边也好。
燕胥总是告诉自己,他不说,是因为不想让她遭受别人的白眼,是为了她的幸福。
可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心知肚明,他只是害怕,因为他知道她对师尊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至少她会承认那个仙尊夫人的身份,也会为仙尊的安危担忧,会去想他们二人成婚后的模样。
他甚至看见过她亲自为自己绣的那件嫁衣,当时他整个人都傻了,巴不得放一把火把它烧得一干二净。
凡人间的嫁衣,代表着很多,是妻子对丈夫的爱,是对自己婚姻的期待,是对未来的美好许愿,却唯独没有他。
那句话憋在他的心里不知多久,无法告知,因为说出来,或许这师娘和弟子的关系都做不得了。
可现在,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她躺在一处,手掌探过去轻轻握住,十指相扣。
“阿楹,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你别害怕,我答应会陪着你,永远都有效。”
只是有点可惜,他没办法为她报仇了,那些作妖的小人,终究还是让他们逃脱了。
好累,好累……
阿楹……
燕胥突然觉得自己全身发烫,神志也跟着模糊起来,他闭眼之前,最后看了她,随后脑袋一偏倒在案桌上,双眼缓缓闭上。
却不知在他彻底昏迷之后,身侧的人身上突然闪出一道黑光。
繁涩难懂的阵法随之攀起,一个黑色瓶状的东西闪着曜石般冷骇的光芒,旋转几秒之后 ,填入了那块缺失融掉的心脏。
而在墓室的最深处,一道棺材突然震动起来,之后整个禁地都开始摇晃。
待在石门处等待的沈濯池也被影响了,他手中的两个命牌依旧闪着微弱的光芒,心中愈发复杂。
而赶来的卫胡姬看着动荡的墓室,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跟下悬崖之后,不知为什么会被外面的瘴气拦住,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追过来。
沈濯池不知道,但是她却在清楚不过这是什么地方。
女娲圣庙,也是她们姐妹二人最先下界所待之地,也是柳妙仪最终沉睡的地方。
“濯池,这是怎么回事?”她强忍着颤声询问。
若是再继续下去,或许那个人就会彻底苏醒。
“燕胥带着她进去了,我一直待在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样子这墓室快要倒塌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沈濯池看着幽深不见底的石门深处,莫名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仿佛他去过这个地方一般,可是记忆中并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