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楚灿正和朋友勾肩搭地背出来,谁知就在拐角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主动走上前想要打个招呼,“学姐?”
听到声音,林菀菀眼前一亮,因为离得很近,她得极力昂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脸。“阿灿学弟。”
“学姐是想找谁吗?”郑楚灿出来就是垫底,人已经差不多走光了,“但是人好像已经走了,要不我帮你再看看。”
看着人想要转头回去,林菀菀赶紧摆摆手,“不是,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这时候站在郑楚灿身边的高个男子也终于看明白了,这是桃花找上门来了,他无意当电灯泡,给人使了个好好表现的眼神,便径直离开了。
而当事人则是完全懵住了,他完全不想知道这个时间林菀菀跑来教室找他是想干什么,甚至为了麻痹自己,伸着脖子想往教室里看,是不是还有别的人。
怎么会找他呢,为什么要找他呢?
而林菀菀却错将他这种逃避的眼神当做了害羞,本来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单独说的话,就这样随着心吐了出来,“阿灿,我想跟你说,我……”
结果话还没完,郑楚灿当场就直接炸毛了,根本不敢再留在原地,拉着人就往外跑。
脑海中唯一还能告诉他的就是,教学楼人来人往,要是真的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全都被别人看笑话了。
直到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树丛边,只能远远的看到人群,才后知后觉的撒开了握在手中的白皙胳膊,仿佛被烫到了一般。
而林菀菀全程都是被动的,她看了看自己垂在一边的手腕,又看了看四处张望,但就是不愿看她的郑楚灿,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心中百转千回,却还是打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轻轻喊了一声,“郑楚灿。”
人虽然还是有些顾左右而言他,却还是出于礼貌看向了她,低低应了声。
“学姐。”
只是额头上布满了细汗,脸上也不见了曾经的欢快模样,放在身侧的手不停的抓着裤子,像是在等着最后的宣判。
郑楚灿现在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做不出转头就走的行为,可对于林菀菀,他真的很想逃。
树叶随着微风窸窸窣窣,就像是在无声的战鼓,而他就是想要临阵脱逃的士兵。
“我挺喜欢你的。”很简单的一句话,林菀菀说的却没那么轻松,她的眼神不敢有一刻松懈,其实也是有些怕的,怕让人为难。
实际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说喜欢。
从小到大,她都是班上公认的小美女,算不上极其漂亮,可追求者真的很多,她也顺势谈了很多个,但从来都没主动过,郑楚灿,也是第一个。
“学姐,其实我,其实我真的没这么好。”郑楚灿对着那双漆黑澄澈的眼眸,愈发语无伦次。
可他也知道,喜欢是真的喜欢,不喜欢是真的不喜欢。而现在的他并不算清楚,这样的开始对于谁来说,都并不公平。
“你看,我家庭条件并算不上好,咱们门不当户不对,根本不合适。”
“没关系,其实我家里条件也不好,我是小县城走出来的,甚至刚开学的时候学费都交不起。”
这个理由对于现在的他们明显十分牵强,可林菀菀却还是认真回答了,她觉得或许对于郑楚灿这么认真的人来说,考虑的确实会比较多。
第一个借口被驳回,郑楚灿顿时慌了,不停的找着自己存在的缺点。
“那个,还有……我还很喜欢运动,平常要参加很多比赛,还要组乐队演唱,能挤出来的时间真的不多,不能经常陪你,这样的男朋友真的很不合格。”
“这个……”林菀菀托腮沉思后,认真道,“确实有点麻烦,不过我已经在准备保研了,结果马上就可以出来,我有很多时间可以陪你。”
“可我脾气也不好,也没谈过恋爱,情商很低,会经常惹你生气。”郑楚灿真的要哭了,他已经再也找不出别的理由了。
一路说下来,他都在否定自己,林菀菀能听出来这些都不是随便说说的,因此也开始有些无措,在她的认知里,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真的把自己贬低的一无是处。
他不会是个表面坚强,其实内心悲惨的小可怜吧。人越是打开想象,便越会被一些东西牵着鼻子走。
在林菀菀现在的印象里,郑楚灿就是一个受到打击、有心理创伤的可爱弟弟。
“你是不是自卑啊?”
郑楚灿直接被问住了,他回想了自己之前说的一些话,确实误导意思很强,刚想解释,可已经没人再给他机会。
“郑楚灿,我可以郑重的告诉你,你、真、的、很、好!”
或许是觉得一句话的分量有些太轻,林菀菀绞尽脑汁的说了一大堆。
“其实你真的不用自卑,你看你长得足够帅,又这么礼貌尊重人,而且你还组乐队,还打网球,单是在网球这一项上,你就是拔尖的,你真的值得很多人喜欢你。”
“至于家庭条件不好,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些兼职工作,或者学校的奖学金,这些都可以让你衣食无忧的度过大学生活。”
说到这些,林菀菀突然有些感从心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家庭很好的那种人啊?”
郑楚灿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无声的点头回应。
她无奈的笑了笑,“其实大家都误会了。”
“我当初来大学的时候,也挺难过的,在我们小县城里,我是家里的独女,几乎所有的长辈都对我很好,也很舍得对我花钱,可等我离开了家,来了嘉林,才发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别人穿的任何一件衣服,都是我完全接触不到的,标签上那一串零,更是如同晴天霹雳,也是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根本就没人会问你有多少钱。”
“只要你自己把自己养贵了,在别人眼中你就足够优秀,你穿的衣服也足够奢侈。”
看着郑楚灿眼神中逐渐消退的戒备,她觉得或许真的还有点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