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就好。”南宫瑾端起茶杯轻轻的吹了一下,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保你平安。我还不信有人敢动手不成?”
言语里的意思让几个锦衣卫打了个寒颤。
锦衣卫们相互对视眼:“那名少女确实没有勾引朱文。”
“而且如何涛所说,朱文确实将少女拖到院中进行不轨之事。并在言语之中激怒沈柚白。这才有接下来的事情。”
好在抄家都而是由几个部分的人构成,就是为了预防此类的事情发生。要是都是朱诚的人,后果难料。
“即便如此,也该上报衙门处理。”朱诚冷哼一声。
既然讲到规矩,他就谈规矩。这件事情的真相不管是什么,沈柚白差点儿把朱文给弄死那就是事实。
朱文犯了错,什么时候轮到一个新人来处理了?
再说了,不就是罪臣的家属么,这种事在衙门中也是抄家默认的福利之一。没人告就没人管,即使告了又怎么样?大不了当成去教坊司之前熟悉下业务而已。
就算是清白的人,被告了一般就罚一点俸禄,要不然就停职在家,最重的不过就是革职查办。
只是他儿子……
哼,这事没完。
“朱文知法犯法,影响重大。即日起革职永不录用。”南宫谨端着茶杯垂眸思索。
朱诚神色一变,朱文即使好了,那也是废了。
南宫瑾继续说道。“沈柚白攻击上司,导致其重伤。罪大恶极,关进大牢,择期处死。”
朱诚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死死捏着自己的拳头。
“退下吧,别打扰我喝茶。”南宫瑾一挥手,众人纷纷告退。
沈柚白回头看了一眼南宫瑾。
南宫瑾本以为她要为自己辩解点什么,结果她转身就走了。
但众人都离开后,陈静眉头紧锁。坐在桌边,接过南宫谨递过来的茶杯,半天不喝一口。
“怎么这是看不上我这儿的茶么?”
“大人真的要杀那小子吗?”沉默许久,陈静问道。
“我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吗?”南宫谨饶有兴趣的抬头看着陈静。
陈静摇摇头。
“对是对,只是朱文那个人,大家都知道啥样……而且大人舍得杀那小子吗?”
南宫谨喝了一口茶,感慨说道:“那小子确实是破案的一把好手,但是光会破案是不行的。为人处世也很重要。”
南宫谨的笑容里面有着对沈柚白的欣赏,更多的是对她的满意。
“她还需要更多的磨练。”
……
静心堂。
何涛和宋瑶垂头丧气的坐在大厅里。两人一路上都无比的沉默。
他俩等到最后,结果等来了沈柚白七日后处斩的消息。
何涛尤其难过,要不是他回来宣传沈柚白破案的能力。那么她在流云城会不会过得更逍遥一点?
陈静回来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是个固执而偏执的人,默默的给那两人倒上一杯白开水。
“我知道南宫大人有自己的难处。沈柚白确实做错了。”陈静说道。
“一个女人而已,朱文罪不至死。沈柚白呢?结果把人弄成重伤。”陈静数落着沈柚白,“我本来以为我已经够蠢了。没想到有人比我更蠢。早知道不说他了,真是闹心。
大人又能怎么样呢?就因为沈柚白的破案能力放她一马吗?那朱文他爹朱诚还对锦衣卫衙门有着重大贡献。
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整个衙门的人都在观望。难不成就因为沈柚白是我的人,就对她公然偏袒吗?
那南宫大人的威信何在?以后他怎么管理锦衣卫?现在也好,一个革职,一个斩首,这么一个秉公处理。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衙门的人都会规规矩矩。沈柚白的死,不冤。”
水喝完了,几人没有心情再聊下去。何涛和宋瑶不吭声的回到了偏厅。
刚到就听见大厅里杯子摔碎的声音,看来今天谁都无法平静。
……
穿着囚服的沈柚白坐在锦衣卫衙门的监牢里。背靠着墙壁,闻着监牢里独有的腐朽的味道。
她与监牢真是有缘,来的时候是在监牢,没想到死的时候也要在这里走一遭。
自嘲的笑了笑,不得不说人这一生命运无常。
因为锦衣卫的监狱里面都是些重刑犯,早已心灰意冷,默默放空自己,保持着绝对的安静。毕竟谁也不想走之前还遭受非人的折磨。
沈柚白闭着眼睛思考着自己能不能有机会活下去。
发现,要活下去,真难。
镇魔司就不用说了,她就是在那里上了一节课,虽然可能讲到一些实用的东西,但要从锦衣卫里面保住一个死刑犯除非明监出马。
玉扣虽然是姜玉给的,但是也不可能把朱文的重伤怪在姜玉身上。她不是那么没有原则的人。相反,玉扣还留了她几天的命。
只是可怜沈南州那老头儿,马上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想着想着,沈柚白靠着墙睡着了。对监狱都是熟悉得很,也不嫌弃地上太硬太臭,等到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睡眠补充了她的体力。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很想念锦衣卫的饭堂。在她看来,锦衣卫没别的好,食堂就能吸引住她。
借着通道里昏暗的灯,两名狱卒走过来,打开牢门。
沈柚白睁开眼。
“出来!”狱卒喝道。
带着手铐脚铐的沈柚白被狱卒带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的桌边,坐着一老一少,一个是本该在流云城的沈南州,一个是南宫瑾。
沈南州很不喜欢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态度,自打进了这衙门,来到这里,他始终眼高于顶,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都是他,把自家孩子送进了监牢。
只是南宫瑾一直笑眯眯的,对着沈南州的无礼视而不见,反而给他倒上了一杯茶。
沈柚白闻了闻,还是浩然楼里的好茶。
“你这毛头小子,你爷爷我出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沈南州就只差指着南宫瑾的鼻子骂了。
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的沈佑白,为自家的老头捏了一把汗。
你想着这可是锦衣卫的头呀。他一个县城的仵作在这里指着对方骂。
那怎么好意思?
南宫谨侧头,看了看沈又白。“你们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