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三十年三月十一日,宁夏镇,明蒙对峙前线。
宁夏镇作为西北边防体系之一,其下属的士兵直属于明朝西军部队,为抵御少数民族南下,发生的不少大大小小的战役。
有不少城池屯堡都以战争事件来命名,带有明显的民族敌对色彩,就比如镇北堡、平羌堡。
北境的积雪差不多已经化了,原先结冰的湖面也已经解冻了,此时西军和蒙古人之间的小规模冲突又开始了。
宁夏镇全镇上下只有六万多人,加上大部分人还要驻守城池,大规模的战役基本上是不太可能打起来的。
但是打黑枪,打闷棍这玩意还是相当常见的。
最常见的就是在双方取水的时候打闷棍,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明军打蒙古人多少有点难度。
因为蒙古人骑马,被发现了跑不过,加上有马的加持,正面冲突有些吃亏。
但自从发饷之后,宁夏镇上下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准备多抓一点蒙古人好去换奖。
此时的一位明军老军官正带着两名新兵前来观察地形,三人就藏在开阔地的小土丘后面,头盔上绑着一些杂草。
距离开阔地不远就是一条小河流,前线明军和蒙古军日常的饮水几乎都依赖此河。
这些天来,老军官秦十三手底下的人没少被蒙古人打闷棍,要不是自己发现的早,估计那些士兵全被抓去当奴隶去了。
“老秦啊!你说你为啥考上了举人不去做个老爷,偏偏在咱们这当个千总啊!还动不动欠薪,哪里有当老爷爽啊!”
此时正是清晨,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秦十三正忙着啃手上的大饼,看见小兵这么问自己,也是略有意思的说道:
"当老爷可不能轻易杀人!更何况一个蒙古人头五十两,或者官升一级,也不算少了!"
秦十三从包里把肉饼取了出来,随后分给两位新兵,希望能够堵上他们的嘴!
一名新兵接过肉饼,大口啃了起来,然后不依不饶的说道:
“老秦啊!把你杀人的技巧告诉我呗!全军上下就你砍的蒙古人头最多,你要是选择升官,说不定早就是参将了!”
秦十三大口啃老两下肉饼,随后拍了拍手,取下身旁的葫芦,往新兵的头盔一打:
“你小子!吃肉饼都堵不住你俩的嘴,真是后悔带你俩出来了。”
那名新兵还想说什么,只见秦十三做出了嘘的手势,随后将耳朵紧紧的贴近地面,说道:
“蒙古人要来了,赶紧把你俩的肉饼吃完,在这里安静的等我回来!”
随后秦十三将身上的东西丢在土丘之后,随即拿上自己的长弓和武器向前方爬去。
很快进入自己视线挖好的坑,然后用草木将自己掩盖好,静静的等待着。
两名新兵一名是火铳手,另一名则是弓箭手,二人露出头,看了看前方。
只见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就发现有四名蒙古轻骑向着河边赶来。
位于前方的秦十三比他们看的更清晰,三名轻骑兵,身穿皮甲,另一位似乎是弓骑兵,没有披甲。
这些蒙古骑兵并不着急取水,这些人先是围绕着附近转了转,不断地大声叫骂着。
此时的那名弓骑兵距离秦十三极近,马蹄的旁边就是秦十三,好在雨水的冲刷和身上的泥土极大的冲淡了自己的气味。
“这些狗东西还是挺谨慎的啊!”
秦十三心里默默的想着,很快就暗叫不好!
只见那名弓骑兵似乎发现了什么,随后从身旁的箭插里取出轻箭,随即又拿出身后的长弓。
秦十三紧紧地握住自己的腰刀,一旦情况不妙就和这些人拼了。
那三名轻骑兵看到弓骑兵有些异常,也是连忙赶来。
只听见嗖的一声,弓骑兵射出弓箭,然后击中了地面,随后下马,捡起了被射中的兔子。
“伙计们!今天咱们可以打打牙祭了!”
“比起牛羊肉,还是兔子肉吃起来舒服啊!”
“……”
秦十三缓缓地舒了一口气,随后紧紧的握住弓箭,从箭插里面拿出重箭。
轻箭和重箭的用途不同,精简来说就是轻箭一般是射杀那些未披甲的敌人,而重箭则是可以射穿盔甲,就连女真人身穿两层和三层甲的建奴死兵也可以轻松射穿。
而明军大部分的火铳,就连身穿一层甲的真夷甲兵都难以对付。
秦十三本打算趁着这些人四散开来从身后射箭,却突然听到土丘后面的动静。
“奶奶的!早知道就不该带这两个家伙出来!”
蒙古骑兵也很快反应过来,弓骑兵朝着土丘后面嗖嗖就是数箭。
几名轻骑兵抽出马刀,一名类似头目的蒙古人指挥着另外两人从右面出击,自己则是从左面慢慢前进。
轻骑兵就可能拉开和那座小土丘的距离,随后便是抽出身后的短弓,试探性地射了几箭,然后开始慢慢摸进。
那名弓骑兵也慢慢离开,逐渐远离秦十三,向着那名头目靠近。
此时的两名新兵看到这里已经吓傻了,二人小声商量着:
“要不跑吧!”
“往哪跑?咱们现在可离内城不远呢?”
“看看咱俩谁运气好呗!”
"你脑子有病?咱俩那两条腿能跑的赢那些骑兵?"
二人很快就商量出结果,一人从箭插里拿出重箭,另一个人则是拿起火铳,看看有没有被雨水浸湿。
“我的火铳还没有被雨水碰到,等那些家伙靠近,我先打完第一枪,然后冲出佩刀掩护你,你这个弓箭可一定要给力啊!”
此时的秦十三弓箭上弦,看着土丘后面只觉得奇怪,为啥这俩家伙现在还没跑?也不出来战斗?难不成真让那几箭瞎猫碰上死耗子给射死了?
蒙古骑兵靠的越来越近了,正当要靠近土丘的那一刻,只见一杆火铳对准马身,随后就是一枪。
只听见一声马的嘶鸣声,靠前的蒙古轻骑兵随着马匹摔倒在了地上,随后便看见一位明军士兵拿着火铳准备狠狠的敲击着他的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