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回到汝南王府，还没落脚，就被梁越抓回书房。
“答应过我什么？”
屏风后，床榻上，温淮百无聊赖地躺在他身上。
“我这次去是有事要办。”
“哦——”
汝南王尾音拉得很长，满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所以上次，你承认不是办事咯。”
“什么上次？哪有上次？”
温淮耍赖装起糊涂来。
“我还以为你会在大长公主府用了午膳再回，不是喜欢待在娘家么，怎么反倒急着往窑子里跑。”
他还在喋喋不休，温淮直接上手捂住他的嘴，转身跪着被褥，蹙眉道：
“我跟你说，你不许告诉旁人。”
梁越一挑眉，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娘生了一种罕见的皮肤疮，目前没有药能治。”
“那该如何，有什么我能帮上的？”
他握住宝贝的手腕。
“你势力强、名声大，求一些灵丹妙药也更容易，但莫要声张，只愿能暗里寻得大夫来。”
“清楚了。”
温淮被他点了点眉间，却依旧放不下心：
“若是治不好该……不！呸呸呸，一定不会的。”
“有你在，不会出这种事，对不对？”
汝南王的笑容晦暗不明。
温淮看出他眼底压制下的汹涌情欲，不由得后脊发凉，想要逃离，却被男人一把扼住肩头。
梁越搁下脑袋在他耳后猛嗅，而后顶了顶后槽牙：
“又是这股恶心人的味。”
“别碰我！起开！”
“这就是娘子求人的态度？”
温淮不敢用力推，怕碰到他尚未痊愈的刀口。
“吃饭。”
男人把他扔在床上，就起身转出屏风走出门去。
温小侯爷晓得这意思，不过是想叫他好好考虑。
至于考虑什么……
两人心知肚明，夫夫之间还能有什么事？
温淮长舒一口气。
他当初就不该让梁越尝到荤腥。
贪得无厌的死色鬼！！！
小侯爷气得不行，突地想起来怀里的东西，那春柳给的。
他摸出来，感觉到是纸张类的小册子。
莫不是什么机密要闻？
翻开来瞧，他发觉里面是精细的人物画，粗略浏览一遍，全是图画，少时有几行小字。
可仔细看过去，他当即脑袋冒烟，脸颊布了一层红晕。
上面的人竟都是裸着，不着一片衣裳，还是……
还是两个男人贴在一起。
温淮瞪大了眼睛，随即听到外头门口的声响，心脏砰砰乱跳，慌张将它塞进枕头下面。
“进、进来。”
彩萍走进来，说吃晚膳了。
温淮立马拽住她，将她拉到屏风后头，小声嘱咐：
“你告诉有福，叫他找机会去曲水巷，找那一晚在南风馆碰见的男子，他应当记得。”
“切记不要惊动任何人。”
梁越踏进屋里，主仆二人便暂停了对话，彩萍垂眸走出，默不作声地摆好菜肴。
“布置好就都出去，不用人伺候。”
汝南王坐下，开口。
彩萍顿了顿，端详着温淮的脸色，便应声：
“是，奴婢告退。”
梁越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碟里：
“这凉拌生菜你平日不是最喜欢？怎么不下筷子？”
“常吃，总有个腻味的时候。”
他眼皮抬都不抬。
梁越没说什么，又挖下一块酿鱼，低头挑鱼刺，最后也是落在他温淮的碗里。
小侯爷纵着筷子尖扒拉两下，夹了一点放在嘴里嚼。
“我派人去鸳鸯楼给你点两个小菜？想吃什么？”
温淮摇摇头：
“没什么想吃的。”
“你不用太忧心岳母大人的事情，我定会竭尽全力。”
“你给我盛一碗菌子鸡汤罢。”
他把白瓷碗递到梁越面前，男人接过去，给他舀了几大勺热气腾腾的汤羹。
“多喝些，暖暖身子。”
温淮咕嘟咕嘟喝下去，里面的配菜原封不动。
梁越管不了他。
及天一擦黑，温淮便趁着夜色钻进浴房里。
“公子！”
有人拦住他：
“王爷在里头洗着呢。”
温淮觉得有趣极了，抱臂看向那家丁，笑得不怀好意。
那人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便撩开垂帘放他进去，深色的肌肤黑里透出几分红。
温淮迈着阔步走入，隐隐约约看到纱屏后面浴桶中的梁越，汝南王殿下耳力了得，却只认为是送皂角的侍者。
他得了时机，径直闯了进去。
梁越一愣，霎时扭头扫过来，手指已经握住身旁小几上的短刀。
温淮蹲下身子，脑袋贴着浴桶的边缘，又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汝南王殿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突然袭击，滚烫温软的唇齿牢牢勾住自己的魂魄。
水面平静，却有暗波横流。
梁越闭上眼，已经有样学样地回吻过去。
此番不如同任何一次。
他接受浅尝辄止的甜头后，对这样的深入简直痴迷。
不知道持续多久，温淮连连躲开，气喘吁吁。
梁越看过去，他的嘴唇有些肿，还破了皮，男人的指腹当即贴上去揉了两下，来不得怜惜，又一把捏住他的脸蛋，眼中甚至要冒火：
“你哪里学来的？”
温淮瞥向他水底按捺不下的反应，不由得露出一个明媚而张扬的笑容——
“我能给的就这些，王爷若是还想要，就去找你的良姬美妾去吧。”
他掰开梁越的手，头也不回地冲出浴房。
回到主屋，彩萍等人已经铺好了床。
温淮躺在榻上左思右想，总觉得自己有件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是什么呢？
梁越这澡也泡不下去了，裹上袍子就匆匆返回书房。
“殿下，公子已经睡了。”
“滚！”
他下身的躁动无法忽视，头搁在枕头上迟迟不能入睡。
这是带有温淮气味的软枕，他忍不住起身，欲将其翻了个面，弄到一半才发现那本龙阳春宫册子。
梁越迟疑地掀开，被上面的每一幅图画都震惊到了。
明明人物只有姿势与体型是清晰的，他不可遏制地幻想——那两张脸瞬间变成了自己与隔壁正熟睡着的人。
方才的唇瓣相触的温度还停留在嘴角，他粗重地喘息，手指探下去，眼神已经聚焦不在书页上。
亥时。
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