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黑色的火焰缓缓跳动,看上去十分诡异妖艳,像是棵巨大的蓝色妖花,开放在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
妖花伸出它诡异的触手,蛊惑着,召唤着,邀请着人与它共舞,随着它坠入无边无际,永无止境的彼岸世界!
蓝色妖姬!
钟毅心中不知不觉冒出这个词。
站在焚妖炉旁的平台架子上,他看着眼前的熊熊妖火,不禁有了丝后悔,自己怎么就血气方刚,跟他们直接对上了!
刚才,打也是打得十分畅快,闹也是十分闹心。那伙虾兵蟹将,推推搡搡,似劝架又似拉架,乱成一团。
不经意中有人打到了小怪,还踩了小怪几脚,不知怎的,小怪还被糊里糊涂带到了地上。
场面十分壮观,但真正打在自己身上的拳头没几下!
好复杂啊,看来这水怪囯也人心不齐,人人心中有鬼,出阴招出暗招,防不胜防。
他们的行为,似乎有那么一点在帮自己的意思,不是吗?
可当时自己火冒三丈,拼命发作,就算看到这些虾兵蟹将的阴手也没放在心上,一味发火发怒!
脑抽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自己不懂吗?跟他们对着干有什么好处?
嫌自己命长吗?
他不禁看向身边的虾兵蟹将。这伙人的头子好像是那只身上有黑色条纹的虾,他的品种大概是只老虎虾。
现在,那只虾的注意力都在那个上蹿下跳的小怪身上,因为怕小怪摔下焚妖炉,他干脆拦腰抱住了小怪。
可在刚才的武斗场合中,钟毅亲眼看到他咬着牙齿,着力往小怪身上踩!
钟毅不禁暗笑一下。
“别动,要掉下去了,你没了,就什么都没了,美人也不是你的。”
小怪这才不动,继续尖锐高亢地骂着钟毅,比街头泼妇有过之而无不及!
钟毅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强忍着脑部刺痛感。
怎么办,难道就死在这里,然后再出一道世,带着对前世父母的愧疚生活?
不,能活就活,能逃就逃,只要找机会逃回去,山高水远,永世不见这些恶魔,回去就带父母远走高飞!
许久,他睁开眼睛,看向王屋方向。
这石屋大概是南化叔做的,他被抓到海里,做了整整七年的工,最后还是逃回去了。
“好,我答应你。”
小怪一愣。
“放手。”钟毅动了动手,随扈们放开了钳制他的手。
小怪得意起来,手舞足蹈,叨叨地说着要他怎样怎样听话,怎样百依百顺。他敷衍地答好,一双眼睛却四下观望。
王屋大门朝东,自己家在岸上,便是西边,从王屋后背游过去,以自己的身手,一天时间就能游到岸边!
王屋周围密布比人还高的海草林,看上去很好藏人。
再往远看……
!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王屋后背飘浮而来。那双狐狸眼睛,那副妖娆婀娜的身姿,不是自己未婚妻还能是谁!
她怎么来了,是来救自己的吗?怎么这么不大可能?不得不说,他忽然觉得很温暖很温暖!
未婚妻直直地飘来,飘近了焚妖炉,他愕愕然看着她,搞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在岸上吗?她怎么有这么好的水性了?
小怪手舞足蹈,打到了她,她直直地往焚妖炉里坠落。
!
钟毅连忙伸手去捞,却不知怎地,踏空坠落!
嗖的一下,蓝黑色的火墙火幕迅速从他脚下直达他的头顶。
他到了焚妖炉里了!
!!!!
小怪看到美人直直地坠入焚妖炉,猛烈挣扎起来,老虎虾连忙把他抱离焚妖炉,按在了坪上。
开玩笑,这要是让他跳进了焚妖炉,这一坪的人都不用活了,大王那么心狠手辣,肯定不会饶过他们!
小怪拼命乱踢乱蹬,到最后居然背过了气去,晕了过去。
老虎虾急了,惊叫连连,终于把全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而坪右方正在练兵的二爷白妖也过来了。
而此时,晕厥过去的小怪进入了梦魇中——
屁大一点的小怪,站在王屋屋顶,向下面的随扈训话,梦中的自己话特别多:
我,东海一个最大国家的大王的三儿子,三爷,便是你们的天。
我有世界上最厉害最厉害的爹,你们敢不服我?他打个喷嚏,都把你们吓死。哼,我一定要像他一样,威风凛凛!
我讨厌的哥哥,有什么好玩的东西都不给我玩,我偏要玩。
老是带回母鱼养,不给我看,走上前就骂我。哼,我偏要玩。
只要我哭得很凶很凶,老爹就会过来,要他们给我玩。他们就分给我最丑的鱼,气死我!
今天,他们不在家,我就要去玩,你们敢拦我,打死你们。
小怪说完,就直接进了王庭,见鱼就抓,见东西就摔,不久,王庭内外就都是死鱼了。
小怪得意地笑着,心想,我怎么这么厉害,谁都拿我没办法!
但笑着笑着,他忽然想到,哥哥们回来,看到这样肯定会追着自己打,爹爹打仗去了,没人保自己,那不完蛋了!
对,自己躲出去,等老爹在家时再回,他们就欺负不到自己了。哼!
外面的世界真的好,可能玩的地方自己都玩腻了,想去新的地方玩!
他往水面上浮,手下兵立刻阻拦。我会听你们的吗?小怪狠打他们,他们都不敢拦了。
人高马大有什么用?还不是打不赢自己,哼!
哇,好漂亮的太阳,好漂亮的海岸线!连看多了的鱼,在水面上看也格外漂亮!
小怪在水中肆意翻滚,时不时抓到一些鱼,打一巴掌然后扔掉,吓得那些鱼惊慌乱窜,看得他十分高兴,翻滚得更畅快了。
突然,他看到海岸方向,阳光柔和迷蒙,柔光从一个东西上反射出五彩斑斓的流光,流光辉映中,有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他向岸方向游了过去,手下们不敢阻拦,只能跟着他游。
阳光斜斜地照耀着礁石上的那个人,她的脸如刀削般立体,宛如遗世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