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真嗣扭头看向千手桃华,他的那张脸肃穆冰冷,没有半点儿感情,像是高位者被打断后做出的不满。
不过在看见千手桃华躬身道歉的姿态,漩涡真嗣脸上的冷意转瞬即逝,他连忙上前将千手桃华搀扶起来,模样和气的笑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呢?木叶村乃涡潮村之盟友,两村自建立以来就是兄弟关系,木叶村若想要我漩涡族的东西,开口直说便是,我漩涡族还能掖着藏着?木叶村的封印术,可都是先族长传授的。”
千手桃华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话里话外的意思令人胆寒。如果那封书信里的内容只是含蓄的试探,那么此刻就是在大声问‘你木叶是不是要吞并我涡潮村?’之意。此事传将出去,不仅是在损害木叶村的颜面,更是将千手柱间当初建村时所做下的盟约当做屁话。
而千手与漩涡两族乃是远亲关系,自战国时期便交往甚密,尽管如今千手一族已经没落,但很多人都还铭记着自己来自森之千手一族。身为远亲的漩涡一族受到木叶高层的迫害,那些隐去姓氏融入木叶的千手族人们,绝不会坐视旁观。
届时,木叶将会引起内乱。
“漩涡族长请放心!千手,定会给漩涡一个交代!”
千手桃华咬着牙作出承诺,这件事让她不得不表态。尽管她没有去看身后族人们的神情,但大抵是可以想象出来的,恐怕在得知侵入涡潮村的人出自木叶后,恨不得立即要木叶高层给出合理解释。
漩涡真嗣没有再搀扶,他收回手,点头应允道:“好!此事我等千手给予一个交代!”
前后的反差变化,让千手桃华这位四十左右的美妇人紧咬着牙关,心中暗骂了好几句小狐狸。千手一族在木叶村早已没了往日的牌面,守住家业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族人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即使初代火影夫人千手水户在木叶仍有名望,也不会随意拿出来使用,现在却不得不用在漩涡族的身上。
“漩涡族长,我等先回村,会尽快给涡潮村一个交代!”
千手桃华拿出封印卷轴交给身后的族人去处理,而她盯着漩涡真嗣的眼睛迟疑片刻,夹带着好奇询问道:“漩涡族长,您的眼睛……”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失偏颇,千手桃华这才连忙改口解释道:“并无冒犯之意,只是您的眼睛有些奇特,倒像是木叶村日向一族的白眼。”
初见漩涡真嗣时,千手桃华就感到好奇了,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太像白眼了。不,确切的说,是与开启后的白眼极其相似。千手与漩涡多年的关系,从未听说漩涡一族的血脉中有这般特殊存在,纵使漩涡真嗣的眼旁没有暴起青筋,也很难不让人产生好奇。
闻言,漩涡真嗣摇头轻笑,指着自己的眼睛解释道:“自出生以来,我这双眼睛就长这般,究竟是何原因,我也不知。当然,若千手族的兄弟知晓,不妨告知于我,也好解开我心底的疑惑。”
千手桃华沉默不语,这种交谈让她倍感压力,就好像面前是一缕缥缈无形的云,能看见,但抓不住。好在族人那边已经处理好了尸体,千手桃华行礼告别后带着人火速返回。
月色下,漩涡真嗣望着千手桃华离去的方向,重重的叹了口气,呢喃道:“时过境迁啊,纵使亲兄弟,也会有反目的一天,何况隶属两村的漩涡与千手。”
回忆噩梦中涡之国的惨状,是否有千手一族的援助都难说。而千手族在木叶的现状也很差,根据黑市与他私下调查的结果来看,说一句千手一族已成历史也不为过。
噩梦给了漩涡真嗣极大的警醒,十二年苦熬身骨心智,为的便是让族人活下去。至于他人死活,漩涡真嗣不是神,他没有那般能力,也拯救不了所有人。
将思绪清空,漩涡真嗣看向表情各异的族人们,出声道:“我族建村之本意,是不愿参与忍界各国纠纷!但你们也看不见了,有人不愿看见一片祥和的漩涡族,那些卑鄙肮脏的小人们用各种手段,欺压我漩涡一族!我将你们驻扎于此,为的便是提防那些宵小之辈,将所有侵入者驱逐出去!让他们的刀剑无法落到我族族人的身上,用我们的拳头保卫族地内的父母妻儿!”
这样充满鸡血的言论很快激起了族人们的反应,漩涡真嗣决定趁热打铁,他满意的点头,继续道:“依靠他人,我们就是他人口中的一块肥肉!但我们同样也是忍者,拥有不弱千手一族的查克拉,强大的封印术天赋!何须要让他人来维护我们的安危?!”
“为了更美好的明天,努力修行吧!我的族人们!”
基地内一众漩涡族忍者纷纷高举自己的拳头,卖力的吆喝着“为了更美好的明天!”。
明月西沉,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漩涡真嗣看着被激起斗志的族人们,脸上的喜悦再也掩盖不住。他让驻扎此地的分队队长漩涡和彦重新分配任务,让族人们分批次休息,预防族人们精神不充足的情况。
同时,先前拟定的规划也需要快一步进展下去,在看到漩涡和彦分配好任务后,他将包括漩涡和彦在内的另外两名心腹一同叫入基地主账当中,嘱咐往后的边境海岸的规划。
在昨日,一明一暗的海岸防线政策就已经发到边境海岸各基地的分队长手中。但在漩涡真嗣原本的规划中,是村内与海岸防线一同开展整治,只是突发状况让他不得不率先着手处理海岸防线,加快脚步。一大堆的事务压在漩涡真嗣的身上,而他本就一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了,此刻更是身心疲惫。
漩涡真嗣褪去战甲,他坐于上位,扫了眼落座会议桌的三名心腹精锐,吩咐道:“昨日的卷轴,想必你们已经看过了。一明一暗的方案要尽快落实,同时让族内会土遁忍术的族人去改变海岸的地形,预防那些人将部分地形情报泄露出去。”
漩涡和彦稍作沉吟,提问道:“大人,真要那般做吗?会不会给族内增添消耗?”
涡潮村的财政,但凡有人留心就会发现早就已经捉襟见肘,而作为漩涡真嗣的心腹,跟随在漩涡真嗣身边多年,漩涡和彦对村内的事物不敢说了若指掌,但也相差不离了。他们身为漩涡真嗣的私兵,三百精锐的开支也能估算出个大概。
艰难的村内财政,在这般境地下再建造边境海岸基地,不担忧是不可能的。
漩涡真嗣闻言沉默稍顷,随即摇头笑道:“放心,钱的问题我来解决,你们只需要做好边境海岸的防御,提防有心之人侵入涡潮村即可。”
见此,漩涡和彦只得点头应下,接下这一任务。
“放置于明处的基地,白天要多安排人手,不要暴露了暗处的基地。海岸其他基地那边,切记要每日多加联络沟通,若有一处出现紧急事态,立刻派遣族人前往支援。”
漩涡真嗣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天亮后我会立即返回村子,那面的那些尸体我会全部带走,而后续再抓捕到侵入的忍者,尽可能留活口。咒印术我是教过你们的,不要忘了训练族人们对咒印术、封印术。”
漩涡和彦等三人纷纷点头应下,之后又聊了一些在边境海岸的训练与日常,眼见着外面太阳升起,漩涡真嗣这才动身返回村子。
村子突然遭受侵入,漩涡真嗣理应要巡视一圈的,但村内的事务不能搁置,而他也已经与漩涡和彦说明了要害,要求边境海岸的各个基地增强联络沟通,达到信息同步。
回到府邸,漩涡真嗣吃过早饭后,叫来漩涡扶桑将昨日的事情通报全族。
这种事是不能压的,必须要让族人们知道漩涡族的危机,只有这样才能让全族上下一条心。当然,漩涡真嗣也决定亲自拿着这些情报去一趟后院,要让原族长及原长老们知道那些道貌岸然之辈的同时,从他们嘴里再撬出一些东西来。
话说两头,千手桃华领着几名族人火速返回木叶村,在大门处登记过后立刻赶回族地。
此事的严重性不是她能处置的,纵使千手桃华才能过人,年纪轻轻就已是千手柱间、千手扉间的重要心腹,但如今掌管千手族地大小事务的人是千手水户,又遑论漩涡真嗣态度明确,也只有千手水户这般身份地位之人才可以摆平。
“今夜的行动,半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
千手族地族长府邸门前,千手桃华停下脚步,冷声对身后的几名族人下达封口命令。
千手已经不复当年了,若再传出木叶村对涡潮村痛下杀手的事儿,必然会引起不小的动荡。高层有高层的处置方法,不能再将族人牵连进去。
“这……桃华大人,此事……”
有名千手族人疑惑着开口,但不等他说完,千手桃华的目光就扫了过去,厉声呵斥道:“此事水户大人会处置的,你们只需服从命令即可!”
“是!大人!”
连带着余下的几名千手族族人被千手桃华的气势吓得站直身子,连连影响。
见状,千手桃华微微蹙眉,大手一挥,让族人们散去,而她则站在族长府邸前看向东方,心中思绪万千,脑海中闪过无数次漩涡真嗣的面孔与其说过的话语。直至天边的鱼肚白逐渐浮起,她这才整理了一下状态,推门进入庭院。
来至千手水户的屋外,她跪于门外的走廊,庭院中的惊鹿哒哒作响,开口汇报道:“水户大人!在抵达涡之国不久后,我们撞破一批企图侵入涡之国的忍者,与漩涡族忍者合力拿下了他们,但他们训练有素,被抓后立即服毒自杀。之后我们面见了新任漩涡族长漩涡真嗣,经过记忆读取,确认这批人来自木叶村油女一族、山中一族和木叶村孤儿院。”
汇报完毕后,千手桃华久久没有听到屋内的动静,这让她忍不住担忧起来,正要推门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