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烈日远去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只余下越来越微弱的‘咚咚’声。
王载停在原地，心中回答月蝉刚才的问题：
“机器人可能比众生更容易蒙蔽，只需对处理器输入假信号就行了……或者他压根就没发现我不见了。”
月蝉：“现在怎么办？还要跟过去吗？”
王载沉吟，说道：“制造烈日的文明，为什么没有派遣真正的士兵探索深渊，而是一个机器人？”
月蝉：“你是说深渊有问题，会让进入的生灵虚化？”
王载：“我刚才感觉，继续往前会跌入虚无，转化为另一种存在……你可以理解为，深渊底部有一盏灯，它很明亮，但在无限空间里还是不够明亮，我们正在踏入无光区。”
“那我们回去吧！”
“好。”
王载原路返回。
这次是真正没有声音和光源，周围漆黑一片。
而身后、头顶也听不到烈日的脚步。
两层通道间的距离不超过十米，道理来讲，应该很长时间能听到他的声音，且规律是：
脚步远去，从响亮慢慢微弱，又从微弱中慢慢响亮，这时候声音在头顶，然后继续微弱，响亮，每一次波峰较前一次矮一点，直至完全消失。
王载在通道里飞奔。
某一刻停下，皱眉看向左手边。
这里有扇门，门口应该有串数字，是：388911。
但此时墙壁上什么也没有，而且旁边的门并非如之前一样敞开。
紧紧闭合着！
他们还没有回到最初的位置。
王载伸手按在石门上，缓慢用力，纹丝不动，直至使出能把一座山搬动的力量，这扇门也没有丝毫异动。
像是门后同样有一个人在推门。
他们力量刚好相反，刚好大小相等，且刚好同时增加衰减力量，自然不可能推开。
唰唰唰！
王载抽出剑，激发剑气，在原本应该有数字的地方刻下一个数字：
‘1’
继续沿着通道向下飞奔。
一扇扇紧闭的门扉掠过身边。
王载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前面一扇门的旁边，那里赫然有一个数字：
‘2’
月蝉：“你刚才写得是‘1’。”
王载走过去，伸手推了推石门。
还是毫无动静。
王载继续飞奔，越过一扇扇门，然后停下，看向旁边。
‘3’
继续。
‘4’
‘5’
“回去。”月蝉道。
王载转身往回跑，停下。
‘6’
‘7’
无论往前，还是往后，数字依旧出现，好像总有一个人在他前面一步，将数字刻画上去。
王载拿起剑。
唰唰唰！
数字‘7’被划掉。
然后王载继续向右飞奔（往上走），停下，看向右边。
‘1752941’
月蝉惊呼：“怎么忽然这么大？”
之前，烈日描摹的那个数字是，‘389116’，大概率代表已探索层数。
可能是从地面开始探索了近四十万层。
而王载发现数字消失，刻下数字‘1’那一层，应该是‘388911’。
如果数字‘1-7’到‘1752941’连贯，那么现在的层数是‘2141852’层，是烈日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王载继续前进一层，看向墙壁：
‘2141853’
‘2141854’
月蝉：“不管我们怎样跑，前进还是后退，数字一直在增加！”
王载：“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月蝉：“不知不觉中，空间颠倒，导致方向其实是一直往下。”
王载：“你有发现空间不连贯吗？”
月蝉答不上来。
王载停在原地，思索说道：“鬼主争霸的时候，我带斥候进入石林，只有八个人，但离开时却出现一百多个，回到营地则是一千多个……”
月蝉忽道：“前面！”
王载停下话语，看向前方。
完全的黑暗中，出现一个走夜路的人，正在远去，手电光柱伴随行走动作晃动。
这个距离在神识和月光映照范围之内。
但那里什么也没有。
王载立刻追过去。
然而，那个人似乎警觉，发现了追击者，速度立刻变快，和王载不相上下！
“等一下！”
王载喝道，声音滚滚传开，同时速度加快，几乎架起遁光。
然而那人并没因为他叫喊而停下，反而速度更快，且传来模糊回应，和刚才的回声混在一起，难以分辨具体喊了什么。
忽然，前面的电筒光芒消失。
他似乎意识到是光芒暴露了自己存在。
王载追过去，自然什么也没有。
或许对方还在黑暗中奔跑，但已经看不见了。
“这鬼地方，神识和月光都无用，还不如眼睛好使。”月蝉颓然说道。
王载心下一动，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样物品。
这是一个外壳铭名灿灿的手电筒。
是第一次见到武神少女晓萱，与他交易的物品，什么曦光文明探险专用装备，号称能在黑暗的地方永远明亮。
手电筒握柄处有个向前推动的开关。
啪！
清脆声响，一道光束照向前方。
不甚明亮，但总比蔓延漆黑靠谱。
神识和月光都失效。
王载继续朝前走，看向右边墙壁：
‘2141892’
刚才追了几十层。
走了许久，数字越来越大，黑暗一层不变，也没有什么被光芒吸引而来。
月蝉说道：“强行打开一扇门试试？”
王载停在一扇门前，抽出刀和剑，脑后虚空浮凸，似有什么物体即将涌现。
咚咚咚！
忽然，前方传来沉闷、急促脚步声。
“烈日？”月蝉惊疑。
王载立刻放弃开门，收起刀剑，朝前方冲去。
咚咚咚！
沉闷脚步声也在奔跑，偶尔停顿，传出隐约爆炸，似乎正在战斗。
“它终于发现你不见，回来找你了！”月蝉振奋说道。
王载加速奔跑。
渐渐听清楚前方‘咚咚’声，除了枪炮战斗声音，似乎还有一些其他声音。
“身后！”月蝉忽道。
身后传来不知是什么的巨大咆哮声。
王载回头，身后不远处，有一道光柱尾随。
王载加速，这一道光也在加速。
月蝉激发威能，王载脑后圆月隐隐浮现：
“信谁？”
前面的是烈日？
身后追击的又是谁？
继续向前，还是原地等待？
王载停下脚步。
这时，前面传来一阵锣声：
“咚咚咚咚，咚咚锵！”
“咚咚咚咚，咚咚锵！”
“咚咚咚咚，咚咚锵！”
“咚咚咚咚，咚咚锵！”
……锣声中还夹杂着单面鼓的声音！
“咚咚锵！咚咚锵！”
“咚咚咚咚，咚咚锵！”
“咚咚咚咚，咚咚锵！”
王载瞳孔微微紧缩，不管身后异状，架起遁光朝前飞遁。
他的速度是那样快，恐怕就是他本人来了也追不上。
很快，他停下遁光，死死地盯着前方。
墙壁上的一扇门并未紧紧闭合，它不知何时打开，又没有完全打开，留着二指宽的缝隙。
浊黄的光芒从门缝里照出。
‘咚咚锵’的锣声便是从此处传出。
还有模糊、悠远，神秘的唱腔。
啪！
他关掉手电筒，悄无声息靠近，然后眼睛贴到门缝，朝里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