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春来的凑巧，正是饭后农人下地干活的时间段，所以家里只有王青莲和即将出门的王载。
黑色轿车停在门口，李长春从车上下来。
他看起来比前两天消瘦了些。
面上满是疲惫，一对眼珠子满是血丝，好像随时会变异……
随后饱满的李蓉抱着文件夹下车，表情一丝不苟的冷艳，然而淡淡妆容遮掩不住同样疲倦的神色。
此外还有董费鱼，他看起来倒非常精神，低头玩游戏。
季主任没来。
“有事？”王载上前道。
李长春扫了一眼院落，道：
“有些问题还需要请教王先生。”李长春伸出一只手。
王载摇了摇头，板着脸道：“我说了，我没时间，你们怎么还来找我。”
李长春收回手，侧头冲李蓉点了点头。
李蓉上前一步，展开怀中抱着的文件夹，倒转递给王载，道：
“这是无息贷款协议，请您签字。”
听着李蓉不急不缓的声音，王载微微诧异。
100万补贴。
想过，流口水，但没什么期望。
那是人家为了接触自己画的饼，而且就算真的有这笔钱，也不大可能几天内到账。
“请在这里签字。”李蓉递过一只中性笔，指着合同右下角。
王载接了笔，没看合同，刷刷签上大名，又按了手印。
李蓉微笑合上文件夹，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这种合同没有超凡约束力，就废纸一张，最后有没有用，还得视心情而定，所以有陷阱也不怕，闭着眼睛签字。
“请稍等。”李长春道。
“哦，”王载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指了指堂屋，道，“进去坐会吧。”
两人走进堂屋。
王青莲正在上首位纳凉，精神头好了许多，见到两人进屋，认出李长春笑着点了点头。
“奶奶好。”
李长春招呼。
王青莲笑着说好。
“她现在听不到。”王载道。
现在？
李长春敏锐捕捉到这个有意思的描述，面上神情不变，而心中盘桓，难道下次就能听见？
还是说老人家没戴助听器之类的设备？
他很想借题询问，但考虑到专家连夜对王载性格的侧写，大概率得不到答案，而且可能耗费‘耐心值’，以至于最后真正想知道的没有问出来。
两人刚坐下，李蓉便返回，朝李长春点了点头。
接着，李长春转头看向王载。
王载正值疑惑，wx收到信息，田瑞发来的，是一张短信到账截图：
‘您尾号XXX卡23年9月26日09:08银行收入(跨行汇款)1000000元，余额1190569元。【XX银行】’
这肯定不是网贷到账。
这么大额的申请，短时间过不了，也来不及，压根每天信息神情。
那么可能只有一个。
王载挑眉与李长春对视，相当诧异，居然来真的？
“哈哈，你看这大热天的，两位远道而来，喝杯水降降暑！”对视两秒，王载露出灿烂笑容，亲手倒满两杯水，然后又搬来一个板凳到桌边，对李蓉道，
“你看你，还站着，多不好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王某人不懂待客之道呢！”
李蓉：……
李长春：“有劳。”
他端起水杯，喝了几口。
这水可不是寻常水，来自枣树井，富含灵机，普通人喝了有轻身健体之效。
王载每天早上都带回一些，混在水壶里，故而早上的开水现在就温了，李长春喝着也不烫。
见到李蓉还杵在原地，王载端起水杯递到她手里：
“咋滴，心里憋着呢？因为那天的事情？”
第一次来，王载直接给了个下马威，以至于现在看到这杯水，李蓉迟疑着不敢接。
闻听此言，李长春神色微变，给李蓉使眼色。
李蓉正面对着王载，注意到他笑容收敛，有些不快的样子。
“怎么会。”
李蓉挤出一抹笑容，接过水杯，没有滚烫或者冰凉，暗松口气。
然后发现王载目光还炯炯看着自己，瞬间感觉脸颊发烫，忙将水杯凑到唇边，咕噜噜喝了个干净。
他不会下药了吧……
被王载‘锋芒毕露’的盯着，李蓉浑身不自在，心底没来由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等李蓉喝完，王载接过水杯，又重回座位，笑容依旧。
接下来，聊起来就很和睦顺畅了。
李长春询问起最关心的问题，预言中的变局将是怎样的形式？
王载收了钱，也不好什么都不说，给出较为准确的猜测。
“你们在长白山、洞庭湖发现的，像太白山的山洞那样的地方，我统称为源头。”
“源头？”
“字面意思，起源。”
“我渐渐感觉到，天地间充满一种玄妙气机，如空气，如流水，如云雾，无形无质，或者有形无质。
它们从源头而出，辐射整片天地，影响着一些特殊生命，让它们身体变异，快速成长，超乎常理。
比如那个猴子，它非常的聪明，能够趋利避害，你们应该还没抓到吧！”
李长春颔首，眉头紧锁，何止没抓到，今天早上还带猴袭击哨兵，抢占山洞。
开枪都没用，最后两人狼狈而走，一人住进医院。
“这是预兆。”王载站金截铁道，
“上次我问你列仙古佛是否存在，你答不上来，我也答不上来。但我确定古武肯定存在，而且修真的说法也未必全是虚构！”
李长春和李蓉同时动容。
“你们放心，应该没有神仙活到今日，什么彭祖、吕洞宾早就离开，或者化为黄土。”
“源头辐射的玄妙气息，我称之为灵机，两个月前还是枯竭状态，这几天却越来越浓郁，如烈火烹油，几乎每一次呼吸浓度都在增加。”
王载危言耸听，其实压根没那么严重。
但李长春面色非常凝重，眉毛都要掉下来了。
“源头……可有方法控制或者摧毁？比如挖个大坑，浇灌万吨水泥？”
“摧毁的话，我不建议，那些源头都很神秘，我在太白上吃过亏，感觉那个水潭不正常，里面或许封印着什么。”
“至于封印，我没试过，不过你们也没时间了吧？”
王载侃侃而谈，随意的好像在话家常。
李长春一想也是，预言要是真的，根本来不及。
换个问题。
王载忽道：“我的时间很宝贵，你还有一个问题。”
李长春：……
他的下一个问题还是和变局有关，想从王载这里得到更为详细的情报。
“很难……”王载故意思考一会儿，艰难给出答案。
“请不吝赐教！”
李长春态度诚恳。
王载：“灵机，是一种非常玄妙的东西，它的浓度到达一定程度，会直接改变大环境。”
“比如植物，构造简单，随着光合作用，体内很容易沉寂大量灵机，以至于异变，充满攻击性。此外野生动物，大概率会像那只猴子那样变化，强壮的更强壮，聪明的更聪明，你可以想想那时候的城市。”
李长春：“这些人类都可以解决！”
而且不是很困难，现阶段的枪炮威力移山填海。
王载摇头，神棍范儿十足：“那些都是表象，最恐怖的是地脉。”
“地脉？”
“源头都在大地上，甚至大地下面，直接接受辐射，日积月累，山川河流可能会因此出现较大变化，像是睡醒的龙，舒展身体，进而引发一些严重的自然灾害。”
“比如地震，海啸，飓风，雷暴，江河改道等，都是我的推测，具体能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清楚，只能多做准备了。”
李长春慢慢消化这些信息，一股无力感落在肩头。
“好了，我刚好也要上街，送你们回去吧。”
王载自己倒了一杯水润润嗓子，起身说道。
李长春暂且压下心中思绪，朝李蓉招招手，道：“王先生，我们还是可以交换信息，这里有几个源头的详细资料。”
李蓉面色微变，这并不在计划中。
而且王载虽然签了协议，但级别根本不高，泄密风险非常大，怎么能……
但见到李长春认真的表情，李蓉低了低头，抽出平板，快速操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