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予惜不了解商人的思维,并未多加评价,只说:
“琳琳那边还好,毕竟违约金付清了,楚凌不敢找茬。倾城复出的话,爷爷和闻柯宇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没有。”明浅摇摇头,微笑道,“明威和朝星是亲家,关起门来就是一家人,爷爷没必要也没理由这么做。”
“未必。”闻予惜状似不在意地说,“闻家人向来情感淡薄,亲情爱情都不如自身的利益,好听点叫理智,难听点叫自私。”
明浅转头与她对视,默然片刻,轻声道:“可是,你并不是这样的。”
闻予惜垂头笑了下,咬着舌尖,深呼吸,语气听不出情绪,“是吗,或许我是呢。”
“你不是。”明浅牵住她的手,握得紧紧的,认真而严肃地说,“予惜,你不是。”
闻予惜吞咽了一下,眸光摇曳,声音糯糯的,“姐姐,你真的这么想吗?”
“当然。”明浅的拇指轻轻摩挲着闻予惜的虎口,温声说,“你很好,也很热情,和自私毫不沾边,为什么妄自菲薄?”
她年轻时忙于学业,长大后忙于工作,留给自己的时间少之又少,因此,虽然心中对爱情抱有期待,却从未付诸实践。
如今年岁渐长,事业稳定,与闻予惜的婚姻平淡温暖,明浅只觉生活愈发舒畅、愈发幸福,认为自己在对的时间重逢了对的人,分外珍惜。
闻予惜在她印象中一直很清晰:初遇的时候躲在角落里,小小一只,头发细软,像个委屈巴巴的毛团子;长大后亭亭玉立,经常对她笑,变成了粘人的、热烈的、闪闪发光的姑娘。
明浅想,闻予惜一定是上天赐给她的小天使。
可怜的、可爱的、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小天使。
“可是,你眼里的我并不全面。”闻予惜咬了下唇,“我有很多缺点的。”
“那又怎样,人都是有缺点的。”明浅温和地说,“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够了解彼此吗?”
闻予惜咽下想说的话,垂眸遮掩忧虑的神色,抿出一个笑,“也是。”
她迅速恢复了活泼元气的表情,笑吟吟道:“不说这些了,走吧,吃饭去,我饿了。”
“……好。”明浅捕捉到她微妙的情绪变化,若有所思地蹙起眉,沉思片刻,选择不追问。
如果她想说,她会倾听;如果她不想说,她会尊重。
或许现在闻予惜依然心存担忧,但没关系,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
两人找了家西餐厅,走进楼上的包厢。闻予惜接过侍应生递来的菜单,询问明浅的意见,点了意面和牛排,一边聊天一边等餐。
闻予惜重新提起周末出去玩的事,“刚才看电影的时候我查了攻略,倚明园那边的民宿风景特别好,有钓鱼池,离鹿弥山也很近,可以爬山。”
“好。”明浅都依她,“你决定就好,我去哪里都行。”
过了一会儿,包厢门被敲响,服务员送来餐点和饮品,恭敬地退下。
闻予惜拿起叉子,卷着面条,吃得很香,眯了眯眼睛,脸颊一鼓一鼓的,像只小仓鼠。
明浅眸中含笑,脉脉温情,莫名想和她说话,明知故问:“好吃吗?”
“嗯!”闻予惜笑得满足,粉嫩的舌尖无意识舔舐唇角,又缩入口中,灵活极了,“很好吃,姐姐要不要尝尝?”
明浅盯着她的唇瓣,喉咙微动,感觉有些干渴,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移开视线,脸颊发烫,“不用了,你吃。”
“哦。”闻予惜眨眨眼,心血来潮,“我帮你切牛排啊?”
“不用。”明浅失笑,“怎么总想着照顾我,我比你大那么多,应该我照顾你才对。”
“在一起就是要彼此照顾啊,和年龄有什么关系。”闻予惜动作利索,三两分钟便切好了牛排,将盘子推回去,眉梢一挑,“喏,吃吧。”
明浅心里暖洋洋的,乌黑的瞳仁水光盈盈,“谢谢。”
闻予惜:“不客气。”
不知何时,两人恢复了对彼此道谢的习惯,却没人觉得不自在,因为比起形式上的亲近,如今的她们灵魂更加契合,拥有不在乎礼节的底气。
当一段关系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说“谢谢”反而成了一种表达亲昵的方式,除了表层的意义之外,既有认可,也有尊重。
“很好吃。”明浅慢条斯理地吃着牛排,点评说,“这家餐厅的主厨很有水平。”
“是啊。”闻予惜点开备忘录,记下餐厅的名字,“以后可以再来吃。”
……
吃完饭,结了账,闻予惜和明浅走出餐厅。天色已晚,街边的路灯照亮黑夜,行人并不少,车辆往来不绝,是独属于城市的喧闹。
“我们散散步吧?”闻予惜提议说,“消消食再回家,省得长胖。”
明浅莞尔:“好。”
闻予惜牵起她的手,笑容纯真无害,“可以拉手手吗?”
明浅回握住她,“当然。”
四月的昼夜温差比较大,晚间温度略低,一阵凉风吹过,闻予惜穿的不多,冻得头皮发麻,瑟缩了一下。
明浅关心地问:“冷了?我叫车来接吧。”
闻予惜撒娇:“不用嘛,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明浅无奈地叹气,“感冒了怎么办?”
闻予惜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张开双臂,嘻嘻笑道:“要抱抱。”
“你啊……”明浅愿意纵容她的小脾气,上前一步,将女孩搂在怀中,“现在暖和了吗?”
“嗯。”闻予惜偏头亲了亲她的耳朵,呵气如兰,“姐姐身上好香啊。”
明浅浑身一僵,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嗔她一眼,“花言巧语。”
闻予惜觉得她老婆简直太纯情太可爱了,忍不住又亲了一下,娇笑着:“冤枉啊,人家只对你这样嘛。”
明浅的脸更红了,惩罚性地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语气幽怨:“就会逗我。”
明明没有信息素的吸引,她仍然对闻予惜有不正常的欲望。
作为年长的一方,实在是……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