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浅一直对爱情抱有强烈的期待,换句话说,她对自己未来另一半的要求极高,宁缺毋滥。
或许是因为见证了两位母亲神仙眷侣般的爱情,她幼时便下定决心,如果遇不到想相伴一生的人,她宁愿永远单身。
要么就一辈子不动心,要么就动心一辈子——这就是明浅的爱情观。
但是,如今的情况明显超出了她的想象。
当初和闻倾城订婚时,明浅的态度是消极的。她了解闻倾城,知道小姑娘不会甘愿服从长辈的命令,早就做好了随时离婚的准备。
事实正如她所料,闻倾城悔婚了,为了喜欢的人闹得轰轰烈烈,孤注一掷,勇敢而决绝。
明浅并不怪她,心中有几分钦佩,也有几分羡慕。
不知不觉间,身边的朋友都找到了想共度余生的爱人,只有她依旧孑然一身,一颗心无波无澜,从未为任何人动情。
直到意外发生,不得已临时标记闻予惜,明浅才品尝到亲密无间的滋味,体会到被人牵动心弦的怦然,感受到灵魂契合的温暖与眷恋。
她清楚荷尔蒙和激素对大脑具有欺骗作用,即使近来愈发喜欢闻予惜,也不觉得这种感情出自真心,下意识加以摒弃。
甚至在产生占有欲之后,也能用“标记快要淡了”的话术来自圆其说。
可是……
“姐姐,你是不是对这方面有点太偏执了?”
听了闻予惜的话,明浅潜意识里是认同的,她本就对感情严苛到偏执的程度,或许可以称之为精神洁癖。
正因如此,明浅才害怕和闻予惜陷入爱情。
闻予惜太年轻了,一个活在五彩斑斓的世界中的女孩,坚强又优秀、漂亮又可爱,像只自由翱翔的鸟儿,怎么可能永远栖息在她怀里。
荷尔蒙与激素总有一天会腻烦、会消退,到时候,她们之间的吸引力真的足以维持往后余生吗?
明浅为此感到惶恐。
“可是,日久生情真的靠谱吗?”她问,“这难道不是习惯性产生的依赖么,可以称之为爱吗?”
“为什么不能呢?”闻予惜回答说,“爱情本就是由各种因素组成的,一见钟情是爱,细水长流是爱,相敬如宾是爱,习惯依赖自然也可以是爱。”
明浅抿着薄唇,“我还是觉得这种爱情是有杂质的,不算纯粹。”
闻予惜思忖少顷,不解地请教:“那你觉得什么是纯粹的爱情?”
明浅组织语言,慢慢道:“尊重敬佩的、兴趣相投的、灵魂相通的、彼此理解的……总之,性格可以相似,也可以相反,但一定能够被对方的闪光点所吸引。”
闻予惜听得认真,点头道:“我明白了,姐姐,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明浅喉咙微动,“你是指哪方面?”
闻予惜直言不讳:“如果让你以爱人的角度来看我,你觉得合格吗?”
明浅怔愣片刻,似乎不敢相信,“予惜,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如果解药一直研制不出来的话,说不定我一辈子都要靠Alpha来度过高热期了。”闻予惜分析道,“如果我们一直亲密接触下去,我一定会爱上你,并且想和你共度一生的。”
“但是你的想法好像和我不同,如果你不是能够日久生情的人,我就会认为自己耽误了你的爱情,由此产生愧疚。”
“所以,要是姐姐觉得我们的亲密关系对你来说是累赘,直接跟我说清楚就好了,不用有负担,我会另想其他办法的。”
“不是的,你怎么会这么想?”明浅无奈地说,“我之前说过想和你共度一生,这绝非空话。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怕耽误你邂逅真心喜欢的人,也怕……”
闻予惜追问:“也怕什么?”
“怕你对我的喜欢是受激素的影响。”明浅眼睫低垂,“予惜,我是个很怪的人,我向往从一而终的爱情。”
“我不在乎你和我交往之前的感情经历,但是,倘若我们相爱,和我在一起以后,余生你只能爱我一个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闻予惜忍不住笑了:“什么嘛,搞了半天,我们都是一样的。”
明浅颇为惊讶,“……是吗?”
“是啊。”闻予惜眉眼弯弯,“一来,你我事业心都比较重,忙着工作,没什么时间谈恋爱,在一起正好;二来,实话说,拥有过你这么优秀的Alpha,我后半辈子都很难再对其他人动心了。”
“总结来说,我们简直完美匹配彼此的需求,岂不美哉?”说到这,闻予惜俏皮地眨了眨眼,伸出右手,“今天说开了,以后就不用想东想西了,未来请多指教,闻太太。”
明浅不由莞尔,握住她的手,温声道:“请多指教,明太太。”
闻予惜心花怒放,满意地点点头,“好,那从今天起,我们就努力爱上对方吧!”
明浅失笑:“不用勉强自己的,总归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顺其自然就好。”
“那怎么行,我要尽快喜欢你。”闻予惜起身走到她身旁,弯下腰,笑得蔫儿坏,“培养感情的第一步,姐姐知道要做什么吗?”
明浅与她对视,乌亮的瞳仁水光盈盈,“什么?”
“亲亲啊。”闻予惜盯着她水润饱满的唇瓣,无意识地吞咽了下,“我们还没有在高热期、易感期之外的情况下接过吻吧?这样可不行,恩爱妻妻得亲密点。”
明浅微微一笑,似有些羞涩,移开视线,轻声说:“锅要开了,我们吃完饭再——”
“不要。”闻予惜捧起明浅的脸,动作强硬地坐到她腿上,语气十分霸道,不容拒绝,“先亲我再吃饭。”
明浅只得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耳尖发烫,娇嗔着:“你学坏了。”
“我一直很坏。”闻予惜同她额头贴着额头,细声说,“我是不乖的坏人,姐姐,你会讨厌我吗?”
明浅的呼吸乱了几分,偏头含住女孩的唇,温柔地吮吻着,许久才呢喃道:“怎么会,予惜,我只会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