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家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缓和了脸色,找补道:“爸爸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珍惜明浅,像她这么好的伴侣以后很难再找到了。”
“我知道。”闻予惜不耐道,“如果你想说的只有这些,那我回房间了。”
闻家阳的表情僵了下,放在桌底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慢慢道:“嗯,去睡吧,好好睡一觉。”
闻予惜敷衍地“嗯”了一声,起身离开书房,回到客卧,微微抬眸,随即放轻动作,悄无声息地关上门。
——明浅正在打工作电话。
帝都的房价很贵,没有本家的接济,她们三口人自然买不起太大的住宅。房间有限,闻予惜和明浅只能住在一起。
真是好助攻。
闻予惜呼出一口气,满意之余,难免有些紧张。
这是她第一次和明浅同床共枕。
“怎么了?”
明浅打完电话,转头便看到女孩绯红的脸颊,关心道:“很热吗,空调调低一点吧。”
“没事,”闻予惜连忙摆手,“我冲个澡就好了。”
和喜欢的人一起睡,对她来说刺激太大了,连后颈的腺体都在隐隐发痛。
闻予惜捂着扑通乱跳的小心脏,拿起睡衣进了浴室,脱掉衣服,打开花洒,低头调节水温,打算把自己洗的香喷喷。
“奇怪……”
冰凉的水滴落在肌肤上,闻予惜秀眉紧蹙,温度明明已经调得很低了,为什么她还是这么热?
不对。
这种热不正常。
闻予惜猛然反应过来。
是高热期。
她的高热期居然真的提前了?
闻予惜下意识将水温调高,处于高热期的Omega十分脆弱,碰冷水会着凉的。
短短几秒的时间,她浑身都泛起了娇嫩的粉色,眼尾染上一抹薄红,呼吸急促,瞳仁浸着水雾,四肢无力,腺体火辣辣的疼。
不对……还是不对……
这和高热期不一样。
到底是什么?
大脑逐渐混沌,闻予惜无法继续思考,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她下意识抓住置物架,却没力气支撑自己,反将洗发水沐浴露推倒在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门外的明浅听见动静,忙起身到浴室门口,担心地问:“予惜,怎么了?”
没人回答。
明浅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神情变得严肃,“予惜,能听到我说话吗,五秒钟后我会开门。”
还是没人回答。
默数五秒后,明浅眸光一凝,果断拉开浴室门。
下一瞬,浓郁的迷迭香气息伴随着潮湿的水雾,铺天盖地般席卷了她的所有感官,炙热而甜腻,像一个紧密的拥抱。
短暂的失神后,明浅即刻清楚,闻予惜的高热期到了。
雾气散去,女孩不着寸缕的脊背显露在她面前,曲线窈窕,肌肤如瑾玉般洁白,长发凌乱铺散其上,再往下……
明浅移开视线,羽睫颤了一下,关掉花洒,拿过挂在门上的浴巾,小心翼翼地盖在闻予惜身上,嗓音有些哑:
“予惜,听得到我说话吗,我不方便靠近你,你自己站得起来吗?”
闻予惜没有半点反应,甚至让人怀疑她是否还活着。
明浅意识到自己的判断有误。
高热期是不会导致Omega失去行动能力的。
她当机立断返回床边,拿起手机叫救护车,然后从包里翻出抑制剂,眼也不眨地注射进小臂的静脉中。
她必须克制写在Alpha基因里的兽欲。
做完这些,明浅重新走入浴室。空气中迷迭香的清甜时刻撩拨着理智之弦,她却面不改色,用浴巾包裹住闻予惜,动作轻柔地将人抱到床上。
心率加快,体温偏高,腺体发胀,信息素外泄,确实是高热期的症状。
但是,高热期怎么会使人陷入昏迷呢?
明浅无法理解。
有想法在脑海中形成轮廓,却又被迅速打碎。
不可能。
她们一整天都待在闻家,没接触过任何外人,所以不可能。
“呼……”
明浅的思维略微滞涩,虽说注射型抑制剂的药效发挥得很快,但高热期的Omega对Alpha的影响非同小可,再这么独处下去,她怕是会失控。
她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明浅垂下眼睑,走出房间,径直右拐,敲响了主卧的门。
片刻后,苏曦打开门,疑惑道:“浅浅?怎么了?”
“妈妈,予惜的身子不对劲。”明浅冷静地说,“三分钟前我叫了救护车,现在麻烦您帮她穿一下衣服吧。”
闻言,苏曦瞳孔一缩,忙跟着她回客卧,小跑到床边,摸了摸闻予惜的额头,心疼得不得了,焦急道:
“这怎么回事啊,怎么发烧了?”
“是高热期。”明浅远远站在门口,背对房间,解释道,“但和普通的高热期不同,有必要去医院看看。”
“真麻烦你了啊,浅浅。”苏曦帮女儿穿上衣服,不好意思道,“这孩子身体一直挺好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
明浅柔声道:“都是一家人,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救护车很快赶到,苏曦叫醒刚进入梦乡的丈夫,一家人一起跟车前往医院。
闻家阳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问:“闺女怎么了?”
“发烧了。”苏曦忧心忡忡道,“又是高热期又是发烧的,唉,可别把人给烧糊涂了。”
“高热期发烧?”闻家阳愣了下,想起什么,面色陡然一沉。
几分钟后,救护车驶进医院,闻予惜被医护人员推进急诊科,做完一系列检查,在明浅的打点下住进VIP病房。
半小时后,结果出来了,三位家属到医生办公室领检查报告单。
医生语气凝重:“病人的腺体激素异常紊乱,数值远超正常高热期的平均线,明显受到了药物刺激。”
药物刺激?
心中的猜想被证实,明浅的思绪暗潮汹涌,侧身看向闻家阳,目光沉着而深邃。
她真是低估了某些人的野心。
闻家阳的脸色相当难看,喉结滚动,额头发了些虚汗。
苏曦一头雾水:“药物?医生,那这能不能治好啊?”
医生摇摇头,“很遗憾,我不清楚。强制高热类药剂早在六百年前就被帝国明令禁止生产了,院内没有相关历史病人,目前无具体治疗方案,只能暂时缓解病人的发热症状。”
“除了信息素浓度和腺体激素数值异常以外,病人的生命体征较平稳,没有生命危险,如果不满意,几位可以另寻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