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茅山派的掌门，李布衣对茅山祖师的气息，无比敏感。
察觉大殿之中的异变，匆忙跳下山崖，御风而来。
来到大殿中，李布衣惊讶发现。
祖师爷，显灵了！
这是他执掌茅山这么多年，都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神像前的香火，汇聚成线，已经现出了一个“不”字。
李布衣瞳孔一震，心中惊骇万千。
“茅山79代掌门，恭迎祖师法旨！”
李布衣当场掐着法诀，语气无比亢奋的说道。
祖师爷降下神谕，这恐怕，是几百年，几千年都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此时此刻，无论是这个世界的茅山掌门李布衣，知客道长青松，还是从任家镇而来的林九。
全都凝神屏气。
就连刚刚拜入林九门下的王小明和蓝精灵，也不由自主地，学着林九模样。
等待着祖师，降下祂的神谕。
这其中，最为感到震惊和惶恐的，首当其冲，就是引得祖师显灵，降下神谕的林九。
即便是在林九的世界，他们茅山派，也是同样许久没有接到祖师爷的神谕。
不多时，祖师爷的神像，闭上了眼。
那如恩如狱的恐怖气势，也从神像上消失不见。
整个茅山派的宗门大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神像前，两个由香火凝聚出的字样，缓缓飘落，落在神案之上。
【不够】
众人抬眼一看，祖师爷的神谕，只有“不够”两字。
“不够？难道祖师爷是在说，到底是我修为不够？还是接取的任务不够？还是此宗的香火不够……”林九直勾勾地盯着神案上的两个字，心中抓狂不已。
对于祖师爷降下的，只有两个字的神谕，林九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边上的青松道长和掌门李布衣，同样陷入了思考。
神谕，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如何理解神谕，如何执行神谕，对他们这些茅山门徒来说，也是一大修行。
“到底，是什么不够！”林九思绪万千，始终没有头绪，心中开始抓狂起来。
像系统那种，无论有答案，还是没有答案。
每一个回应，都很明确的，毕竟才是罕见的。
就在林九还在苦思冥想之际，身后的茅山掌门李布衣，忽然御风上前。
扑通一声，双膝跪在祖师爷的神像前。
“祖师啊！难道是弟子做错了，做得还不够好吗？……”
李布衣伏在神像前，凄惨哀嚎起来。
二十多年前，茅山派人丁凋敝，入不敷出。
门下弟子，常常食不果腹，面有菜色。
自李布衣继位掌门后，大刀阔斧，更改门规。
将茅山派打造成风景区，举办商业活动。
赚取了不少的钱财。
然后，李布衣重修山门，给茅山添加了许多设施。
门下弟子，生活水平显著提高。
前来拜师的人，也越来越多，茅山派香火，越发旺盛。
当然，这其中的代价，李布衣也清楚。
那就是，后面这些年，前来拜师的弟子中，多半是为了追名逐利而来。
真正诚心向道的，其实并没有多少个。
茅山派人丁兴旺了，修道之地，却也渐渐变成世俗之所。
看见落在案上的神谕，李布衣认为，这是祖师爷在责备他的行径。
“财侣法地，弟子让门下求财，也是为了传承道法，广大茅山，并无半点私欲，求祖师明鉴！……”
神恩如狱，天高而不言，地厚而不语。
茫茫天地，寂寥无声。
哪怕李布衣在茅山大殿中，哀嚎到嗓子都干了。
茅山祖师的神像，却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即便林九重新进上几炷香，也是毫无动静。
神像和大殿，恢复了往日应有的模样。
良久，见祖师爷降下神谕后，再无回应，茅山掌门李布衣，才整理身上的衣冠，从地上站起。
“敢问道友高姓大名！”李布衣拱手行礼，眼神中带着无比震惊的神情向林九问道。
怎么说，他也是当代的茅山掌门，本事还是有的。
不光是他们茅山派的第一人。
即便放眼世界，他李布衣，也是站在了巅峰的那一批人。
可是，哪怕是这样，身为当代茅山掌门的他。
也从来没有，得到过祖师爷的回应。
更不要说，让祖师降下神谕。
“在下林九，见过李掌门。”林九拱手回礼，淡淡说道。
来到茅山之前，王茜茜给了林九几人，许多茅山派的资料。
李布衣在世俗上，名头也盛，很容易就认出来。
“三位道友，坐，请坐，请上坐！”李布衣满脸兴奋地引林九师徒落座。
此时此刻，李布衣哪里还不清楚。
祖师爷能够显灵，降下神谕，完全的和林九有关。
面前的这个林九，不光是他们茅山派，正儿八经的弟子。
更是受到祖师爷的垂青。
如此殊荣，是他这个当代茅山掌门，也不曾享有的。
“没有想到我茅山派，竟有遗贤在野，真是贫道的罪过……”
厢房之中，茅山掌门李布衣，一边自责，一边和林九交谈起来。
李布衣吩咐道童泡茶，泡好茶。
林九也带着王小明和蓝精灵，和这个世界的茅山掌门，开始攀谈。
虽然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
但是继承了同一位茅山祖师爷的道统。
林九和李布衣，有很多共同的语言。
两人相谈甚欢，一直聊到傍晚。
才在山中吃起斋饭，安排厢房住下。
当天晚上，众人思绪万千，无法安然入睡。
最睡不着觉的，要数林九和李布衣。
“祖师也宁愿垂青一个遗失在外的筑基弟子，也不愿回应我这个掌门，难道……我这些年，真做错了？……”
李布衣辗转难眠，心中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重新调整茅山派的发展方向。
如今的茅山派，钱不缺了，人也多了。
是不是应该，重新拨动船头，走上正轨，引导门人，向道修行？
“不够……不够……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不够？”林九盘腿打坐，不断苦思冥想。
有那么一瞬间，林九甚至希望，希望祖师爷能够像系统一样。
把事情讲得明明白白就好了。
不过，很快，林九很快按下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无论是系统也好，还是祖师爷也好。
两者都是超脱了天地的存在。
不是他林九，能够在背后议论长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