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空荡荡的纸箱
李浩然慢慢走近门口的大货车。大货车的引擎声依然轰鸣震耳,灯光依然雪白如刺,货车司机依然无影无踪,就连门口的保安也消失不见。
这应该是绝好的机会。李浩然不再犹豫,一步跳上驾驶室门边上的台阶,一把拉住门上的把手,准备打开。
“你不觉得这有点奇怪吗?”刘宇西低声问道。
“奇怪?”李浩然回过头,看着刘宇西。趁着没人,不赶紧动手才是最大的奇怪。
“一个人也没有?”刘宇西再次提醒。
“也许他们现在正在忙着商量明天早上吃什么。”李浩然打开了驾驶室。驾驶室里很干净,也很整洁,远比前两天见过的那些货车司机们干净许多。这是一个很爱干净卫生的货车司机。
正因为如此干净整洁。李浩然心头也浮现出一丝不好的感觉。货车司机跑长途,一般都是两人以上。路途遥远,一来两人作伴,相互替换,可以减轻疲劳,二来也可相互照应,有个事能取长补短。但从这个驾驶室的摆设和用具来看,货车好像并没有出长途的准备。
但李浩然也就那么一丁点的犹豫,不好感觉一闪而过。他必须得弄清货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他相信关宇一品提供的线索绝不会有什么差错。
钥匙。钥匙在哪?李浩然跳进驾驶室,打开灯光,开始翻找。驾驶室座上的储物盒,手套箱,后视镜后面的夹板。都没有。钥匙。我需要的是钥匙。集装箱一般都上锁上栓,平常人等如果没有钥匙自然打不开集装箱。而货车司机将货拉到目的地之后,通常货车也会安排人进行简单验货。所以货车司机一般都会备着集装箱钥匙。
那么很显然,如果想搜查集装箱,就必须要找到钥匙。但李浩然找了半天,依然一无所获。驾驶室里实在是太干净了,干净得几乎什么也没有。
李浩然摸着脑袋,在仔细思考钥匙应该会放在哪里。
“你在找什么?”刘宇西弯着腰问道。
货车驾驶室很大,但再大的驾驶室,一般人进了里面也得弯腰屈膝,除非能顶破驾驶室的天花板。
“钥匙。”李浩然想也没想,直接回答。
“钥匙?”刘宇西有些诧异。
“集装箱的钥匙。没有钥匙,我还能跟猴子一样,说变就变,变成苍蝇飞进箱子里面?”
“嗯,这应该是个好办法。”刘宇西笑道,“但现在好像不用这么麻烦。”她指了指驾驶室座上的方向盘。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一串银光闪闪的东西在李浩然眼前晃荡。车内灯光虽然并不是太亮眼,但银光闪闪的东西却显得很刺眼。
“钥匙。”李浩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讶然失笑。该打。货车的发动机在轰鸣,也就意味着钥匙一定会插在货车钥匙孔里。当然,那只是货车发动机钥匙。但很多货车司机喜欢把所有的钥匙,都挂在一起,比如集装箱钥匙什么的。所以,李浩然眼前看到的那一串钥匙里,应该就包含集装箱上的铁锁钥匙。
李浩然真想抱住刘宇西亲上一口,说声谢谢的话,但现在好像不行,毕竟这是在货车驾驶室里,而且刘宇西也不是小孩,更不是他女朋友。
李浩然顺利拔下钥匙,跳下驾驶室,跑到车后。
一把又粗又重又大的铁锁挂在集装箱的后门上。现在李浩然可一点也不慌张。他手里拿着钥匙。只要将钥匙插进铁锁的钥匙孔里,他就能顺利打开集装箱门,然后就能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当他手里拿着钥匙的时候,猛然还想起,自己好像对锁具之类的还颇为精通。一般的锁好像也难不倒他。
这是一项特殊的技能。可是今天居然没能想起应用展现这项技能。这是太兴奋了?太激动了?还是不太正常?李浩然心想。可想归想,手里的钥匙已经迫不及待去找它可亲可爱的唯一的配偶。嗯,配偶。他觉得这个词用得相当的妥恰。一把锁配一把钥匙。唯一且精准。就像丈夫对妻子一样。虽然现实当中,丈夫不一定只有一个妻子,妻子不一定只有一个丈夫。
钥匙顺利插进锁孔,铁锁应声打开。李浩然回头看了刘宇西一眼。集装箱的铁锁打开了,但他看到刘宇西脸上的那把锁却锁了起来。两道秀眉紧紧锁在一起。
“有什么问题吗?”李浩然问道。
“没问题。”刘宇西环视了一眼四周。四周好像没人,货车司机还没回来,而门口的保安依然不见踪影。“但你没觉得这一切都太顺利了吗?”
“顺利吗?”李浩然有些疑惑。他们在这里等了两天了,这还顺利吗?
“不,不是。”刘宇西好像也明白李浩然的疑惑,但她又不得不提醒,“我是说你找到钥匙,打开集装箱。”
嗯,这看起来很顺利。但这不是长期蹲守监视想要的结果吗?现在的情形,虽然看上去有些奇怪,但马上就要查获货源的兴奋感依然淹没了李浩然心中仅存的那一点点不正常的想法。
为了能查到货源,他等这一刻等的时间已经够长的了。虽然有点冒险,但现在已经无限接近心中的答案,这点险还是值得冒的。
李浩然用力拉开集装箱门。
一堆黄色的纸箱塞得集装箱满满当当,就像一座黄色的潮水排山倒海一样涌来。极大的压迫感。
这箱子里一定会有他想要的东西。李浩然心想。他迫不及待地跳上车厢,站在比他人还高上一个头的箱子面前。
打开它。李浩然这样命令自己。可箱子实在是太高了,他根本无法正常打开纸箱。如果没有记错,像这样集装箱里的货,通常都是用铲车将箱子铲下来之后,用专门的工具打开的。
但此时的李浩然很显然不会按正常的办法来操作。他看到了车厢尾部放着一把太平斧,毫不犹豫地取了出来,拎起太平斧头就狠狠地朝纸箱砸了下去。
又沉又重又锋利的太平斧如削泥一般没入纸箱当中。太轻松了,轻松得就像空箱子一样。好像有大事要发生。那股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但事已至此,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他拔出太平斧,用力扒拉着纸箱。
很快,纸箱就被李浩然扒拉出一个大洞。黑乎乎的大洞。
李浩然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就像沉进一个既黑又暗的无底洞一般。
的确是无底洞。
纸箱就是一个空空荡荡的空纸箱。什么也没有。不,也不是什么也没有。空空的纸箱里,摆着一盒香喷喷的猪脑肥肠便当。
他就是一个猪脑,装满了厚油肥肠。很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