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逃离押送车
“你不需要说点什么?”李浩然给姚伟打开手铐,说道。说声谢谢,这是最基本礼仪。
姚伟活动着手腕,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同时一起跳的还有李浩然。不用奇怪,也不用惊讶。他们俩人都在押送车车厢里,车子行驶过程中碾过一块石头,或者路过一个大坑,车子都会跳起来。这很正常。
“需要我说些什么吗?”姚伟捂着被车厢顶部撞到的脑袋,一脸的哀怨。“如果我不听从你的建议,或许我还会好好地待在我的房子里,享用我美味的早餐。”
“房子?早餐?”李浩然忍不住出声讥讽。他不想再提姚伟那又破又旧的房子。与其说房子,还不如说是残垣断壁,半边的房子已然倒塌,房顶也如筛网一样。而姚伟所说的美味早餐,李浩然根本看到。他看到的只是房子靠角落里的一团破败的棉花和几桶已经吃剩下的空空的方便面桶。
“好吧。那你的意思,你不想再跟着我了,是吗?”李浩然摇了摇头。
姚伟耸了耸肩,表示同意。
“嗯。”李浩然也表示同意。他半弯着腰站了起来,准备走到车厢尾部,打开车门。
可就在这时,押送车又是一个紧急刹车,他一个不稳,直接倒在了姚伟的身上。
姚伟虽然也是不稳,但他毕竟还坐在椅上,后背靠的是车厢壁。所以姚伟的情况比李浩然好上太多,下意识抱住李浩然。
俩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这场景有些古怪,又有些尴尬。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总会给人怪怪的感觉。
李浩然赶紧起身,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车厢前部。那里有一个驾驶室和车厢连接的透明小窗口。在小窗口上,他好像看到一张胖乎乎的脸。好像是应福龙的胖脸。在透过小窗口钢化玻璃的光线折射下,应福龙瞪大的双眼好像看上去更是铜铃一样。
很显然,应福龙看到了车厢里的异样。李浩然和姚伟两人都打开了手铐,且在“亲切”交谈。车厢和驾驶室物理隔离,隔音效果相当的好。所以,在驾驶室的应福龙听不到李浩然和姚伟说些什么,他只能看到两人面对面,嘴对嘴,差点就要亲密接吻的样子。
“好吧。你让他误会了。”姚伟也看到了窗口的应福龙,一把推开李浩然。
“放心。我了解他。”李浩然却不以为然,还冲应福龙笑了笑。他跟应福龙同事多年,当然很了解。
此时的应福龙嘴巴大张,应该在姚伟和李浩然相互讥讽的同时,也发出了一声大喊。从他惊讶的神情和满嘴的黄牙、扭曲的嘴型,不难猜测他正在大喊着“停车”。
押送车紧急刹车。车厢里的李浩然和姚伟又顺着惯性往前移动。
现在好了,李浩然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小窗口后面的应福龙那双浮肿的眼睛,当然也可以看到那个年轻的警察抓起车上的对讲机。
押送车往往都配备车载台,用于指挥中心和其它友军的联络。
应福龙和年轻警察不用在乎车载对讲机联络的是谁,在乎的是联络的支援什么时候会来。
李浩然和姚伟同样也如此。但他们在车厢里,根本无法阻止年轻警察,那也就意味着警察的支援很快就能赶到。他们唯一能逃脱的机会,就是在支援的警察到来之前,制服应福龙和年轻警察。
时间不多了。
车子停在路边。周边都是披满绿色植物的农田,等待开花结果,生长果实。春天的气息很浓郁。现在还是早上,再加上这还是一条应福龙抄了近道的小路,所以路上行人和车子并不多。
“不要停车。”李浩然好像又听应福龙对年轻警察发号施令。要停车的也是应福龙,现在不要停车的也是应福龙。李浩然摇了摇头,对应福龙的表现不太满意。如果有机会,作为曾经的同事,他有责任有义务纠正应福龙的应变处置措施。押送车一般经过加固处理,所以就算押送车里的犯人脱离了管制器械,一时半会也打不开车厢。所以押送车暂时还是安全,只要让押送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最近的警力处置点或者警察所即可。可是应福龙却下意识让押送车停了下来,等反应过来再让年轻警察重新启动开车,这已是浪费了好长时间。
李浩然要的就是时间。有了这点时间,他可以干很多事了。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头再次问姚伟,“我再次确定一下,你是要留在这里,还是跟着我走?”
姚伟再次耸了耸肩,摊了摊双手。他的目光瞥向了车厢尾部。车厢门很厚很重。就算他们俩人手脚活动自如,没有工具,根本打不开车门。所以,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打不开车门,大家都得老老实实在车厢里待着,谁也逃不了。既然俩人都走不了,那李浩然岂不是白问了吗?
“好吧。”李浩然并不介意,仿佛姚伟表达的意思就是他想要的答案一样。他站了起来,做了第二件事,一拳挥向了小窗口的玻璃。
那是一块钢化玻璃,硬度比汽车的挡风玻璃硬上几倍。可玻璃再硬,那还是玻璃,改变不了玻璃会碎的属性。
一拳砸下去,钢化玻璃现出了丝丝裂缝,但没有破碎。李浩然再挥了一拳,钢化玻璃的裂缝快速变长变密,右下角开始出现松动。紧接着他又挥出了第三拳。钢化玻璃碎了,碎了一地。
姚伟瞪大眼睛,几乎是看傻了眼。李浩然的拳头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力量,三拳打碎钢化玻璃?他不由得庆幸,这三拳没有打在他的身上,不然他身上的骨头一定会比这钢化玻璃的下场更难看。
钢化玻璃被打碎,驾驶室和车厢之间的沟通便变畅通无阻。玻璃可以隔绝气体,也可以隔绝声音,但现在玻璃不复存在,驾驶室和车厢当然就可以自由交流。
“你胆敢?”坐在驾驶室的应福龙惊恐得脸庞都快变了形,伸手入怀,想掏点东西出来。可手再伸出来时,还是空空如也。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福龙应该掏的是枪。但李浩然很清楚应福龙的个性,他没有随身带枪的习惯。在国内,警察申请佩枪的程序很复杂,而且丢枪失枪的责任更重大。很多警察嫌麻烦,怕担责,都不想带枪办案。作为警察队伍中的老油条,应福龙更加认为没有带枪的必要,就算前天刚被别人袭击受伤,也依然如此认为。
应福龙没有带枪,那年轻的警察也是没有枪。他们手头上唯一能拿得出手,就是别在驾驶室门把手边上的两根警棍。
应福龙没能掏出枪,但还是一把抓住了警棍。他举起警棍,朝李浩然的手臂就挥了过去。押送车相当于一辆小货车,驾驶室比一般小车当然要来得宽阔。但宽敞的驾驶室始终还是驾驶室,应福龙虽然可以转腰挥起警棍击打中李浩然的手臂,但上半身却毫无用悬念地更加贴近李浩然。
李浩然咬牙忍下了警棍的那一击,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应福龙的手腕。他用力一捏,应福龙便大声惨叫。
“给你二个选择。”李浩然冷冷地说道,“要不打开车厢门,要不你永远失去右手,作一个残疾人。”
残疾人?当然不行。应福龙立即答应李浩然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