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汉东看到张泥鳅踏进来,脸瞬间拉了下来,因为张泥鳅身边还带着一个小男孩,瞧着二三岁的样子,虽然没见过但也知道,这孩子一定是他小老婆生的。
于是他却说:“泥鳅叔真好福气,年纪轻轻的孙子都这么大了。”围观群众发出一阵哄笑,张泥鳅人还年轻,而且结婚晚,才四十岁,他家孩子都还没结婚,张汉东说他带孙子是在讽刺他。
把小三的孩子带回家里来,村里人想必是见惯了的,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张泥鳅并不觉得被冒犯,反而厚着脸皮挤到张汉东跟前解释说:“你看,都已经生了,我也交了一万块罚款,我总不能掐死他吧......”
他改口了,本来想说孩子是张汉东的兄弟,不过话却吓回去了,现在的张汉东气焰喧天,自己又承他的好处,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小心许多。
秦太公阴阳怪气说道:“汉东,能找个小老婆是人家张泥鳅有本事,你看我,我现在就是想找也没人愿意跟我呢,你们姓张的添丁进口,是大好事。”
“祖宗,你老还是踏实吃东西吧,别跟着添乱了。”张青山苦笑。
张汉东正色说:“你们愿意在外面生一百个,我也管不着,不过带到村里来现眼就是你不对,婶子跟了你辛苦了几十年,你总得给她留个面子,你想过没有,带这孩子回村,她心里多难受。”
他这句话让在场的女人们共情了,张泥鳅说:“行,我记下了,今天吃完饭我就把他送走行不行?”
张汉东把脸一扳说道:“吃什么饭,你现在就给我走。”
张泥鳅叫苦连天说:“行,我这就把他送走。”
张汉东的眼神在今天的男人脸上走了一圈,最后落在张青山脸上,张青山不满地说:“你看我做什么,我又没找小老婆。”
“呵呵...”
都是一个村的人,知根知底,张青山现在算是消停了,从前他当生产队长的时候,故事可是一点都不少,光是被抓住的,就是许多次,那时候他就是村里的王,性这种事对生存大事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吃饭,大家都吃饭吧。”小婉替丈夫说了一声,他们不发话,这酒席就开不了。
张庆海没拿到钱,今天一直憋着不开心,听完就要站起来说话,不想却被身边两个健壮的男人笑嘻嘻按在椅子上说:“庆海叔,大喜的日子,你千万消停点,别惹汉东发火。”
“你他娘的......”张庆海的咒骂还没结束,嘴里就被人塞进一个鸡腿,把要说的话全憋到肚子里去了,不让他再开口说不中听的。
这些人想来是张青山安排的,张庆海说话全不忌讳,村里怕掉了张汉东的面子不好看,到时候传出去,后湖村让张汉东不高兴了,可能全县都不答应,这两男人就是死守张庆海的,对他不会客气。
张汉东把一切看在眼里,他就是从后湖村走出来的,当然知道这其中绝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吃完饭,彩凤带着母亲去休息,小婉也带孩子走了,张汉东坐在招待所会议室里闲聊,回家可能是他难得轻松的一天,不用勾心斗角,不关人际关系。
这是金钱和权势带来的好处。
张泥鳅这回又走进来,不等他开口,张汉东便吩咐人准备了饭菜,张泥鳅忙阻拦说:“不用麻烦了,我吃过来的。”
张汉东脸一寒说:“我说你没吃,你现在很饿。”
饭菜送来张泥鳅苦着脸吃了一大碗,张汉东说:“以后做这种事想想婶子和孩子,给你长点记性,以后你会感谢我的。
张汉东回来地消息,快速传开,等到走出来时厂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轿车,门口挤满了衣冠楚楚的人,张青山说:“瞧见没有,都是小家电厂的供应商,听说你这个大老板回来了,都跑过来套交情。”
张汉东呵呵笑着,不管是谁招呼他都热情回应,可这些人想要深谈,说到供应的事情,他就说道:“家电厂现在是青山叔在管,你们有什么事找他说就行,找我没用。”
张青山觉得跟张汉东做事就是爽快,该给你面子的时候一定给足你,只要你做的好,他从来都不会插手,这是让人最舒心的地方。
但是你也不能触碰他的底线,就像刚才的张泥鳅,被逼着吃了那么多饭,吃完出来就吐了,看模样,黄疸都要吐出来了。
以张汉东的地位,他不想被打扰,皖北县很少能让他破例的人,所以他这次回来心情还是好的,跟彩凤姐弟俩陪着母亲在村子里转悠,
周金枝按照记忆找到家里的田地,却已经变成了小公园,她有些失落地说:“这么好的地,怎么不种粮食,真可惜了。”
张汉东说:“土地在每个时期会发生不同的作用,现在后湖村条件好了,村里把地买下来做成公园,让村民在这里游玩、锻炼身体,这样才能发挥土地最大的作用,不一定非要种粮食才是正经。”
周金枝站起来说:“这里变得真好,村里的变化也大,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刚才银瓶他们说,村里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全是你的功劳,你不知道我听了心里多高兴。”
张汉东听了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满足感,不管人到了什么年纪,来自父母的肯定都十分重要。
他说:”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出了点钱而已。”
周金枝笑了笑说:“我喜欢村里现在的样子。”
彩凤说道:“看来妈是真的高兴了,在京城和路上的时候,一直都没说话,下飞机人就好了。”
她说着忽然看向了从对面走来的一个男人,怔怔地一直盯着不放,张汉东问:“妈,你认识他吗?”
周金枝的身体忽然颤抖起来,她嘴里忽然叫了一声:“哥......”然后轰然倒在地上。
张汉东大惊失色,忙背上母亲就走,路过那男人时,男人的眼睛还是死死盯着周金枝不放,彩凤不悦地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
她说着也往张汉东的方向追,那男人一跺脚,也跟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