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见冯文卿看着她在笑,心里本来是一甜,见他笑的不怀好意,马上反应过来,寒着脸指着他说:“你在骂人。”
冯文卿忙正色地说:“我什么都没说,怎么骂人。”
“你在心里骂了。”
冯文卿没再争辩,无奈地又摇头一笑,顺手把瓷瓶放了回去。
钟离冲到冯文卿近前,用手指着他脸低声说:“你又在心里骂我了,对不对?”
“我家祖坟肯定没葬好。”冯文卿忽然叹气说。
钟离突然一愣,不明就里的随口问:“为什么?”
冯文卿没有说话,只是又无奈地摇摇头,又重重叹了口气。
“你又在骂我。”钟离突然醒悟过来,笑着用手指着他额头说。
冯文卿忽然抓住她的纤手,眼睛里现出一片少有的柔情,轻声说:“别闹了行不行,我错了!”
钟离的心紧紧一抽搐,整个人好似突然跌落到蜜罐里,甜腻得心如撞鹿,差点没把持住跌倒在冯文卿怀里。
冯文卿赶紧慌张的松开手,尴尬地看着她。
钟离娇嗔地瞄他一眼,羞笑着低下头,高耸的胸脯在急剧起伏。
过了许久。
钟离依旧在看着自己的手,似乎还在用心体会,冯文卿在她手上留下的温度。
过了片刻,
钟离红着脸,指着木架上瓷器说:“你要喜欢这些玩意,我那里还有几件改天都给你。”
冯文卿赶紧摇头说:“我是假的。”
钟离一怔,随即弯下腰,咯咯的欢快笑声早已响起。
“有这么好笑?”冯文卿看着她美艳的笑脸,疑惑地问。
钟离眨着妙目,盯住满脸困惑的冯文卿说:“人还有假的?”
冯文卿也不由得笑了,指着架上的瓷瓶说:“我是说我对这些不懂,在这方面是假的。”
钟离媚笑着不停在点头,弄得胸前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时辰不早了,酒菜怎么还没上来?”
冯文卿心头一颤,赶紧从钟离身上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随口问。
钟离红着脸理了理鬓间秀发说:“你继续看,我去催催酒菜。”
冯文卿从钟离离开的背影上收回目光,又拿起一只瓷瓶,在装模作样的继续看着,心里也是甜腻的不行。
钟离走在空无一人的长走廊里,脸上跳动着无比幸福的光。
她走到拐角处正准备下楼,脸上陡地现出一片疑惑,不自觉又退回去几步。
钟离的目光顺着边上房间,平开的门上留下的一线缝隙看进去。
她的头又左右一晃,基本把房间里的情形看了个大概。
钟离机敏地蹲下身,耳朵最大限度地贴近门,聆听屋里的动静。
屋里,丁四五面对着门而坐,边上坐着穿牛角灰色缂丝长衣的张仁臣。
丁四五含笑把桌上的银票推给张仁臣。
“怎么?你不要?”张仁臣用诧异眼神看着他说。
丁四五依旧笑着说:“在下不缺这点银子。”
张仁臣犹疑地看着他,又把桌上银票往前推了推,嘿嘿笑着说:“这是王爷的意思,你不收我回去不好回王爷的话。”
“在下真的的不能收。”丁四五真诚地说着,又再次把银票推了回去。
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钟离赶紧起身,身子一掠到了自己房间门口,拉开门闪了进去。
“你做事就不能稳重点,怎么总跟……”冯文卿突然停住,没敢往再下说,望着神色有点慌张的钟离微微一笑。
钟离秀眉一挑,指着他说:“你又想骂我是不是?”
冯文卿含笑来到她近前,摇头说:“没有没有,我怎么敢骂你。”
钟离心满意足地一笑,忙把冯文卿拉到桌边坐下,急急地说:“我看见没眼的丁四五呐。”
“看见他就把你吓成这样?”冯文卿不以为意的笑着说。
钟离的脸立时一寒,正色地看着他说:“没眼的是跟忠王府的管事张仁臣在一起,就在前面的房间里。”
冯文卿听钟离这么一说,心猛地紧紧一抽搐,定定地看着她。
“是不是很意外?”钟离又笑着问。
“你没看错?”冯文卿犹疑地问。
“我虽在明察司挂牌那天,只匆匆见过那个张仁臣一面,但我绝对不会认错人。”
冯文卿一下子沉默下来,他绝对相信钟离说的话。
无孔不入钟离门弟子,认人记路是看家本事。
钟离是钟离门中的佼佼者,她怎么可能会认错人?
“在想什么?”
钟离望着冯文卿满腹心思的脸,伸手一推他问。
冯文卿回过神来,立马含笑说:“没什么。在我印象中他们应该不认识才对。”
“他俩好像是不太熟,好像在做什么交易。”
“做交易。”
冯文卿不自觉重复着这三个字,标致的脸上更是疑云密布。
过了好一会。
钟离见冯文卿脸色逐渐舒展开来,笑着问:“都想清楚呐?”
冯文卿尴尬地笑着问:“他俩没关上门?”
钟离听他问出这种白痴样的话,娇嗔地睨他一眼,指着门说:“这种门关不严会怎样?”
冯文卿看眼平开的门,会心的笑笑。
“不信你自己去看看。”钟离好像突然生了气,赌气地说。
冯文卿没说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钟离盯住他莫测高深的脸,含怒说:“我就知道,你是从心底就瞧不起我。”
冯文卿赶紧摆手说:“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我那是哪种人。”
钟离的脸色一下子阴转睛,瞪着眼看着冯文卿问:“真的没有?”
冯文卿微微一笑,努力地点点头。
钟离看着他诚恐的笑脸,不由得也一笑。
房间里,立时就变得阳光明媚,灿烂如云霞。
“走,你亲自去看看就相信了。”钟离起身拉住冯文卿说。
冯文卿推开她的手说:“不要这样,这样不好……”
钟离又赌气地说:“你心里不相信又不肯去看,你到底想怎样?”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冯文卿赔着笑脸说:“不是我不去,我们这样冒然鬼祟地去窥探,如果被人家看破,你说难堪不难堪?”
钟离想了想,笑着说:“那我们就明着去,假装推错门不就行呐。”
冯文卿忸怩着已然被钟离拉出门,跌撞着在一间房门口停下。
钟离在门口稳了一下心神,跟冯文卿一对眼色。
“伙计说的就是这间。”
钟离忽然笑着大声说着话,手已经拉开了房门。
房间门被拉开的一瞬间,屋里屋外的人全都齐齐一怔。
空气似乎在刹那间被冻结,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