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尔躺在床上,双手在头脸上狂躁的乱抓,。
他额头脸颊上,已经留下多道抓痕。
“不要点他穴道!”
游少急切的喊声,及时制止住手已到喀什尔胸前,正要点喀什尔穴道的竹青。
竹青疑惑地看着跟进来的游少问:“就这样任由他乱抓?”
游少快步上前按住喀什尔双臂说:“这是失去功力人的正常反应,我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就有这种反应。”
栗宁俯身边收拾地上摔碎的碗片边说:“吓死我了,他这反应也太大了吧?”
“是我一时大意,没留意到这点。”游少歉意地说。
栗宁用责备的语气说:“你不是说在那个什么人什么地,学了很多医理什么的,这时怎么倒是全都忘了?”
“他这种反应比我预想的要快,至少要快有十多个时辰。”游少轻声争辩道。
栗宁起身睨他一眼,捧着手上碎碗片走了出去。
“为什么不能点他穴道?”竹青疑惑地问。
游少见喀什尔渐渐平息,放开他的双臂,转身看着竹青和丁四五说:“他这种反应医书记载上叫应激症,是体内和大脑中残留的以前信息,对陌生环境引起的过激行为。如果这时制住他的穴道,会影响他的血脉流通和自身机能修复。轻者落下终身残疾,重者有可能会就此丧命。”
丁四五指着竹青笑着说:“好在你手不快。”
竹青一拍游少肩头,感激地说:“不是我手不快,是他来的快喊的及时,不然事情真的会很麻烦。”
丁四五用玩笑的口气说:“没什么好麻烦的事,最多就是殓尸房里再多一个。”
“再多一个什么?”栗宁在房门口问。
丁四五晃着脑袋,耷拉着眼皮说:“什么也没多,要说多就是现在房子里多了你。”
栗宁听他又再说笑,瞟他一眼后望着游少说:“你这院子里怎么有血腥气,气味还挺大。”
竹青猛然拍下自己脑袋,对游少说:“你留下看着他。”
“西厢房。”丁四五也猛然醒悟过来说。
“西厢房出了什么事?”栗宁望着竹青和丁四五背影问。
游少:“你去了就知道。”
栗宁赶到西厢房门口时,见丁四五若无其事地站在边上。
她见竹青正在推开门,就好奇地伸头去看,门正好在此时被推开。
闷热的气息,混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猛地从门里涌出。
竹青机敏地往边上一让,屋里窜出的酸腐血腥气味,恰好撞上他身后栗宁的头脸上。
栗宁在不经意间,吸了满满一口的腥腐气。
他眉头一皱,扭脸闪到边上,嘴一张,酸爽的糊状物从她嘴里喷出,那场面壮观的是一塌糊涂。
丁四五见状赶紧纵身跳到边上,衣角还是沾染了少许,栗宁吐出来的,说不清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竹青看着蹲在地上的栗宁,笑着问:“你没事吧?”
栗宁半会才缓过气,冲他摆摆手。
丁四五伸头到门边嗅了嗅,含笑对竹青说:“能进了。”
竹青奸滑地笑着一伸手,做个请的姿势,轻快地说:“请!”
丁四五一愣神,无奈的一摇头,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走了进去。
里面是个三开间没有隔断的柴房,南边靠墙整齐地码放着柴火,北面随意放着些坛坛罐罐等杂物,中间还算宽敞的地上,躺着五具僵直的尸身。
四具是魁梧的男尸,身都穿着甲胄,身边放着横刀。
一具是女尸,穿的是黑色劲装。
四个穿甲胄的男尸身,只有一个脸上沾着血和泥,还能看出是个人样。其它三个几乎没有了脑袋,残存的后脑勺,连着根沾满紫红色血污的颈椎,肆无忌惮地杵在头盔里。
当时搬动尸体的人,不是十分小心,头盔怕是早就丢失。
女尸还算完整,呲牙咧嘴的脸上,全是或红或黑的污秽,样子也是相当的恐怖吓人。
先前搬动过这些尸身的丁四五,现在看见这些尸身,心里还是忍不住直发毛。
几岁就见过凶残血腥场面的竹青,站在丁四五身后也不自觉拧起眉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丁四五从一具甲胄尸身上搜出块铜牌,转手递给竹青,又开始挨个搜其余三具穿甲胄的尸身。
竹青看眼手里铜牌,转身蹿出门。
他在门口长出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开始凝神望着手里的铜牌。
“哪个衙门的腰牌?”栗宁盯着他手里的铜牌问。
竹青把铜牌递给她说:“忠王府的腰牌。”
“屋里死尸身上的?”栗宁惊疑地问。
竹青笑着问:“你怎么知道屋里是死尸,他们就不会是活人?”
栗宁:“这么大的血腥气,是活人血也早流干了。”
“还有三块。”
丁四五跑出来也长出一口气,又把三个铜牌扔到竹青怀里。
竹青逐一看过铜牌,笑着问栗宁:“你心气顺了吗?”
栗宁狐疑地看着他点点头,把手上腰牌还给他。
竹青:“里面还有一具女尸,你进去搜搜她。”
“我不去。”栗宁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丁四五微眯着眼,笑着说:“你不去谁去,你让我们两个男人搜女人?”
栗宁:“那是女尸不是女人。”
丁四五:“女尸不是女的?”
栗宁又争辩说:“仵作不都是男人,他们不是照样摆弄女尸,你怎么就不能搜女尸?”
丁四五:“我不是仵作,我是捕快。”
栗宁:“捕快不是人?”
丁四五一推竹青说:“听到没有,她在骂你。”
竹青指着栗宁说:“她不是捕快。”
栗宁一怔,随后噗嗤一笑。
她没过脑子的随口一说,竟然连自己也一并骂了。
竹青:“快去搜搜那个女尸,我还有事问你。”
栗宁见他语气严肃,无可奈何地轻叹口气,问丁四五:“他们都穿着衣服吧?”
“你想他们都没穿衣服?”丁四五微笑着反问。
栗宁脸一红,轻噿他一口,深吸口气,跑进房中。
丁四五耷拉下眼皮轻声说:“现时的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竹青碰下丁四五,晃着手上腰牌问:“你对这些腰牌怎么看?”
丁四五稍一沉吟,叹气说:“现在情况不明,就这几块腰牌说什么都为时过早。等栗宁出来再问问她外面情形,再找游少问问昨夜的细节,或许能找出点有用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