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老实见苏莨叫出苏沐山寨的人,心里自然是又踏实不少,取胜的底气更是成倍大增。
他冲着竹青又叹气说:“我不懂总教习,你为什么非要逼我们用强,这下够排场了吧!”
竹青也叹气说:“我这人最怕费事,现在都到齐了多好。”
苏莨咬牙切齿地说:“你有种,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狂傲,能挡得住连珠弩齐发。”
他说着话突然手一挥,身形往后一掠,根本就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知会沐老实。
沐老实跟苏莨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对苏莨的心思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他听苏莨说话的语气就猜到,苏莨要对竹青这些人突然发难,因此他后退的速度一点不比苏莨慢。
他们两人后退的身法够快,可以说是配合默契。
沐老实和苏莨做梦也没想到是,他俩快有人比他俩还快,好像早就准备好,就等这一刻到来一样。
丁仆见苏莨肩头微动,知道他要动手,陡地双目圆睁,纵身跃起,空中张开手臂,大鸟样直愣愣扑向那群持弩箭的壮汉。
持箭弩的壮汉见苏莨一挥手,都知道这是射杀命令,但他们都在等苏莨后退让出空间,才好扣动机簧发射弩箭。
他们见苏莨陡然后退让出空间,刚想扣动弩箭机簧,猛然见一团巨大的黑影直楞楞扑过来,心里根本没有一点准备,不由得都一乱,一时尽然忘记扣动弓弩机簧,射出带毒的箭矢。
桌翻凳倒,厅堂里立时乱响成一片。
丁仆不要命的一扑,至少被他扑倒四五个持箭弩的壮汉。
竹青手猛然一拍桌子,长身而起,凌空张口喷出一蓬酒雨,射向在慌乱中闪让的持弩箭壮汉们头脸。
五六个还站着的持弩箭壮汉,脸上顿时血淋淋一片模糊。
他们倒下前触发到弩箭机簧,幽蓝的箭矢,呼啸着射向厅堂屋顶。
钟离脚踏七星回旋步,丽影一晃,扇影翻飞。
厅堂里,又响起一片惨呼。
丁四五身子一矮,一蹿,人已到沐老实近前,索风剑一展,一彪血飞起有五尺多高。
沐老实的头虽已飞起,身子兀自还向后退,撞翻桌凳,倒在地上。
他左手里的苗刀,闪着不甘的冷焰。
冯文卿直刀脱手而出,回龙镖样飞去,锋光涌动扫向苏莨。
苏莨被突然间的变故,惊得瞪起恐怖的眼睛,慌忙用手中弯刀一磕空中直刀,人又退出去一丈多远。
竹青脚一点亮闪闪的桌面,锈刀凌空一挥,一线冷冽白光飙起,直奔身形后飘的苏莨而去。
苏莨瞳孔中白光一显,脖颈处一凉,颈项间飘飞出一片红色。
他人摔倒在地上,手里攥着闪着寒芒的弯刀,点点腥红血雨落在不甘心的弯刀上。
丁四五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手里索风剑还在不住颤动。
地上壮汉挣扎着推开压住他们的丁仆,起身弓弩还未端平,就觉眼前人影一花,香风扑鼻,跟着就一个个全都跌倒。
他们脖子上全都多出一条血痕,片刻,血突然从血痕处喷薄而出,腥红如雨般飞起,又不甘的落到地上。
钟离身子一掠,蹿到冯文卿身边,伸手扶住后仰的他。
竹青大喊:“他暂时不会有事,快找解药救人。”
钟离虽是满脸不高兴,还是放下冯文卿,快步奔向苏莨的尸身。
竹青抱起身体僵直的丁仆放到桌上,见他依然圆睁着眼睛,面色黝黑,胸口和肩膀的伤口淌着黑血,还有一股腥臭味。
他鼻子一酸,眼中有了泪意,伸手抹下丁仆的眼皮。
钟离皱着眉头,在苏莨怀里翻出一包东西,跑过来说:“找到了。”
竹青急切地说:“快去找点清水化开。”
钟离转身奔向酒肆的后面。
竹青大喊:“你们都到窗口吐出刚才吃的东西。”
众人闻听,全都勉强起身走到窗口,开始不停在呕吐。
竹青把冯文卿扶到窗口,手往他胃部一推,一股酒水从他嘴里吐出。
他拍着冯文卿说:“你先吐,我去看看丁四五。”
竹青不等冯文卿有所表示,已经跑过去抱起丁四五,又快步跑到窗口把他往窗口一按,手在他胃部一推,酒水从丁四五嘴里喷出。
众人的呕吐声此起彼伏,回荡在店堂里。
竹青眼睛一扫店堂,没看见宗政杰人影,浑身陡然一激灵,人跟着蹿出窗外。
钟离端着盆水进来,见竹青穿窗而去,心里一惊,忙把盆往柜台上一放,四下一望,见众人全趴在窗口呕吐,独没发现宗政杰踪影。
她突然明白竹青穿窗出去,定是去找宗政杰。
钟离快步奔到两面窗口一望,见北面窗外有个白色身影,在往酒肆后面跑去。
她扭脸大声说:“解药在柜台上,你们自己喝。”
未话说完,人已从窗口蹿出。
宗政杰喘着粗气,平时一纵三丈多远,此刻快步急走了半天也没走出多远,还累得气短胸闷满头是汗。
他勉强奔到一棵树前,靠在树上仰脸大口喘着粗气。心里恨极竹青和痴禅小和尚,不知他俩用了什么手法点了他穴道,任他怎么运功冲关,就是攻不开破被制的穴道。
宗政杰心里又一喜,还好腿上的穴道没有被他们制住,不然真的只有等死的份。
真是苍天有眼,让自己能逃脱他们的控制。
宗政杰感到气喘得顺溜不少,不敢在停留在这要命的地方,身子一挺站直,头一低,身子又无力的靠回到树上。
钟离看着满脸无奈的宗政杰,风情万种的一笑,从背后拿出团扇,开始悠闲的轻轻摇着。
“怎么不跑了?”钟离笑着问。
宗政杰站直身子,嘴角向上一翘,细长的眼睛里,开始荡起能淹死天下所有女人的媚笑。
钟离领教过他的笑容,知道他的笑容能淹死人,尤其是女人。所以她没有看宗政杰的眼睛,而是盯着他眼睛下面白皙的脸,嬉笑着说:“真的不想走了?”
宗政杰笑着摇头,平静地说:“不走了,也走不动了。”
钟离:“你倒是识相。”
宗政杰叹气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跑了吗?”
钟离摇着团扇,笑着摇摇头。
宗政杰:“因为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钟离娇笑着“哦“了声。
宗政杰:“我欢喜聪明人,尤其欢喜爱笑的聪明女人。”
钟离听他这么说,笑的更是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宗政杰暗喜,心想看来有转机,自己或许能逃过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