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杰的嘴刚要碰上公仪静的脸,紧闭的门轰然被撞开。
公仪静陡然一惊,猛然挣脱宗政杰臂膀,人闪到边上,惊恐地看着门口突然出现的人。
宗政杰一愣,脸上随即又露出笑容。
冯文卿一身捕快官服,手里提着直刀,冷笑着堵在门口。
“是你把人带来的?”宗政杰媚笑着望着公仪静说。
公仪静红着脸争辩说:“我没有带人来。”
宗政杰:“你没带他来,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公仪静寒着脸,望着冯文卿说:“你们敢跟踪我?”
冯文卿木然地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她的说法。
公仪静厉声说:“为什么要跟踪我?”
“总教习怕你出事,让我们跟下来看看。”
钟离也是一身捕快服,手拿小团扇,倚着门,笑着说。
公仪静冷笑笑说:“在这里我会出事,分明是你们不信任我?”
“我们不来你已经出事了,你不知道?”钟离依旧笑着说。
公仪静被钟离戳中软肋,心里一阵翻腾。
她跟宗政杰同是岭南尊者的入室弟子,又是小时玩伴,对宗政杰的脾气性格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宗政杰脸上刚出现媚笑时,公仪静就知道他在施展媚术,在心里就有了提防。
公仪静刚才对宗政杰虚与委蛇,是想解开心中的疑惑,不想还是差点中了宗政杰的奸计
她见冯文卿突然出现,心里已经尴尬的不行,再被钟离这样一说,脸上不由难堪的一红,红得像刚出蒸笼的螃蟹。
靖远侯府的千金郡主,岭南王府的世子妃。世子刚走了不久,她就在这样的地方,差点被岭南王的二公子轻薄,只要是传出去她的脸面确实不好看。知道的人会说她是为子查案,不知道的人又会怎么想,怎么说?
公仪静不能再往下想,也没时间细想。
她现在唯有亲手抓获宗政杰,才能洗清自己。
公仪静身子一晃,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刀。
她手腕一翻,一旋,无限刀光闪亮,满屋冷焰生辉。
宗政杰一掠身,堪堪躲过公仪静冷冽刀锋,再一晃身形,人往下一沉,右手似爪非爪,左手捏成凤眼状。
他已然拉开架势,把周身护得严严实实。
公仪静厉声大喝:“你敢用‘捆蟒手’?”
宗政杰冷笑说:“你的‘斩蚺刀法’也不差。”
公仪静:“你知道就好。”
宗政杰:“人果然是你带来的,你一点情意都没有?”
公仪静:“你可曾有过情意?”
宗政杰立体分明的脸上,掠过一阵阴冷的笑容,大声说:“今天你放我走,大家面上都好看。”
公仪静厉声说:“捉拿凶犯是我的职责,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你想过没有,就算你能拿住我,师父他会答应?”宗政杰冷冽地说。
公仪静:“师父那里我自有交待。”
刀风激荡,狂飙再起。
宗政杰右手一飘,迎上公仪静握刀手腕,左手点向她腰眼。
公仪静手腕一沉,手一松,刀落到左手,刀锋直插而出。右手一圈,骤然击出,横切他的左手。
宗政杰闪身,右手一翻,抓向刀背,左手扫往她手肘曲池穴。
公仪静的刀去势不减,半空中毫光一显,刀身一翻,刀刃陡地向上,右手成掌刀,斜撩他左臂。
刹那间,两人互换十二招,看似有惊无险,却是凶险异常。
同门过招本来就是这样,招数路数对方都知道,急切间要想拿住对方是不可能的事。
岭南尊者创出刚猛的斩蚺刀法,知道它过于霸道狠毒,出招必见血,就又创出一套相对阴柔的掌法捆蟒手。
刀法和掌法一刚一柔,同门中人配合起来用相得益彰,杀伤力大涨,但在捆蟒手掌法中,留有克制斩蚺刀法的招式。
岭南尊者确实是十分宠爱宗政杰,不是因为他是岭南王的二公子,是宗政杰太会猜摸人心,每每做事都能做到岭南尊者的心痒处。
捆蟒手掌法传给宗政杰,不是岭南尊者有私心做事不公,他对门下弟子都是因材施教。
公仪静虽是女儿身,内心却刚烈,骨子里有种无形的霸气,是学刀法的上上之材,刚猛的斩蚺刀法更适合她。
宗政杰内心阴狠,不太喜欢张扬的刀剑之类兵刃,虽也学了斩蚺刀法,但成就总不如公仪静。岭南尊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又教了他这套捆蟒手掌法。
岭南尊者传宗政杰捆蟒手掌法,还有一个原因。他早就看出宗政杰对公仪静有情意,而且公仪静对宗政杰似乎也是情愫暗生。
他哪里知道,公仪静跟岭南王府的两位公子都是小时玩伴,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公仪静的性格虽有点刚烈,心里却欢喜儒雅的世子宗政俊。她对宗政杰根本没有其它的想法,纯粹就是同门之情,玩伴之谊。
靖远侯公仪天佑就公仪静一个女儿,给她找托付终身的人,怎么会不私下征询女儿的意思。
宗政杰右手一探,奔向公仪静的肩井穴,左手缠向她右手上的刀。
公仪静娇哼一声,刀往后一撤,人往后一仰,右脚闪电样踹出。
宗政杰突然感到胸前疾风鼓动,身子一侧,右手一沉,抓向她足三里穴,左手往起一扬,拂向她胸腹。
公仪静点在身后地上的刀微微一弓,人猛地弹起,跃到政杰身后,反手,刀背敲他后背。
宗政杰并没有要伤害公仪静的意思,想的是擒住她作为自己全身而退的筹码,掌法不免有点施展不开。
他此时听见后背破风声激烈,后悔已经没有用。
宗政杰猛然向前一扑,双掌一撑地,怪蟒翻身,右腿踢向刀背。
公仪静这招“斩蚺脊”虽是杀招,却没用全力,而且用的还是刀背。
她想的是要拿住宗政杰,而不是杀了他,要想杀了他,宗政杰的处境也不会像此时这样轻松。
公仪静刀背一弹,险险脱手,忙拧身,左手掌刀斜斩他胯骨。
宗政杰双腿空中一搅,幻出漫天腿影,人跟着蹦起,身形一掠,撞向东面的屏风。
屏风破碎,他再一蹿,撞破窗户,人已消失。
冯文卿见宗政杰蹿窗而逃,身形一晃,人一闪,已然落在院中榕树的树冠上。
他四下一张望,宗政杰已如黄鹤杳然,全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