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闲见护坊劲壮大汉扔了刀剑心里一喜,本以为这些护坊的劲壮汉子要知难而退,陡见他们又纷纷开声运气,心里不自觉就是一凛。
“你们都想找死!”
左闲晃着手上流星锤,高声厉喝。
护坊汉子没有一个退怯,也没有一个不畏生死的主动上前,而是再次把左闲围在核心。
左闲见状身子往下一沉,开始晃动手上的流星锤。
他知道今天不见血,不搁倒几个护坊汉子,赌坊护教怕是不会出来见他,事情也不会完结。
“无上太乙救苦天尊!”
一声清亮的诵唱,从敞开的漆黑描金大门外传来。
仙风道骨样的残雪道,单掌打稽首立于胸前,背后斜插无鞘长剑,信步走进大厅。
张仁臣穿着黑色丝质长衣,跟在残雪道身后也信步走了进来。
护坊的劲壮大汉突然停止了动作,定定地望着张仁臣。
张仁臣挥挥手,场中劲壮大汉忙躬身抱拳,悄无声息的离开。
残雪道慢步走到左闲近前,轻唱道号说:“贫道敢问一声,居士可是姓左?”
左闲手里提着流星锤,上下打量残雪道一番,见他雪白的道袍下摆,有几许刺眼的黑污点,已经认出眼前的道士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消融剑残雪道。
左闲心里虽惊,嘴里却冷傲地说:“老子不认识你。”
残雪道微微一笑说:“贫道有位故友想请左居士一叙。”
左闲瞪眼说:“老子连你都不认识,你的故不故友跟老子没关系。”
残雪道又一笑说:“左居士,今天可是九月初九?”
左闲一愣,疑惑地看着残雪道,手里的流星锤开始慢慢垂下。
每年季末的初九日,是伍道策跟他约定见面的时间,今年这个月的初九,见面地点就是这霄房。
残雪道见他不说话,打稽首小声说:“左居士真是健忘,五年前的事,贫道倒是历历在目从不敢忘。”
左闲心里一沉,知道找他做大事的人来了。
他微微一笑说:“原来是道长来了。”
残雪道:“贫道来得唐突。”
左闲指着赌桌上筹码说:“道长等等,我收拾收拾就跟道长走。”
残雪道含笑说:“钱财身外之物,左居士何需如此执着。”
左闲:“那可是八万两银子。”
残雪道打稽首说:“福生无量天尊!左居士还缺这点银子?”
左闲一愣,随即一笑。
残雪道向张仁臣又一稽首,转身径直走出大厅。
左闲扫视眼大厅中所有人,目光在耷拉眼的丁四五脸上停留片刻,玩味地笑着转身而去。
“这一俗一道是什么人,有这么大面子?”
“哪个中年幕僚你不认识,他叫张仁臣是忠王府的管事。”
“哦,难怪有这么大面子。”
“哪个白衣道长又是谁?”
“他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消融剑残雪道。”丁四五耷拉眼皮说。
“哦,难怪……。”
庄家见张仁臣突然出现,心里高兴地不可言表,今天的危机总算就这样过去了。
他看着众人笑着问:“诸位大爷,还有没有兴趣再玩几手。”
庄家显然不想众人再谈论这种无聊的话题。
五个赌客显然已经没了再玩下去的兴致,纷纷摇头表示不再玩。
庄家含笑一伸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五个赌客拿着各自筹码,摇头叹息地离去。
庄家冲丁四五一抱拳,真诚地说:“小的谢客官大爷成全。”
丁四五含笑摆摆手。
庄家:“客官大爷,有兴致再玩几手?”
丁四五又摆摆手。
庄家指着桌上筹码说:“客官大爷,既然不玩了请把这些收好,到柜上兑付现银。”
丁四五示意丁仆去收拾筹码。
丁仆把筹码一数,随手扔给庄家八根红头筹码。
庄家心里一喜,忙伸手把筹码推送给丁仆说:“赌局都散了,这些小的不能拿。”
丁仆并没有去拿桌上筹码,而是为难地看着主人丁四五。
丁四五依旧耷拉着眼皮说:“这些是你应得的。”
庄家:“小的不敢,小的还没感谢客官大爷为小的解围。”
丁四五:“那些是小事。”
庄家:“刚才的事对客官大爷来说是小事,对小的可是大事。”
丁四五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不是他强出头庄家轻则丢掉饭碗,重则性命堪忧。
丁仆指头桌上筹码说:“这些你权且先收下,我家少爷有话要说。”
庄家:“客官大爷,有事尽管吩咐小的就是。”
丁四五伸手把筹码推到庄家面前说:“在下是想麻烦你件事,你不收下这些我怎么好开口。”
庄家为难看着桌上筹码,心想这八根筹码自己原本就应该收下,只是看在替他解围的份上才故作客气,看来这对主仆也算是明白人。
丁四五伸手又从丁仆手上抽出五根红头筹码,随手扔到庄家面前。
庄家心里一喜,又是一紧。
八千两加上现在五千两,共计一万三千两银子就问一件事,看来这个耷拉眼少爷要问的事,绝对是件麻烦事。
庄家面露难色,含笑说:“小的就是个替主家坐庄的,恐怕帮不上客官大爷什么忙。”
丁四五指头桌上筹码说:“不管事情成不成都是你的。”
庄家心中一阵狂跳,忙殷勤地试探着问:“客官大爷,是想打听什么事?”
丁四五摇摇头说“在下不打听事。”
庄家为难地说:“客官大爷,想要打听什么事,小的知道的一定是知无不言,至于……。”
“在下想请你引见一个人。”丁四五不等庄家说完,轻快地说。
庄家听丁四五说要他引见人,他心里一下子踏实不少。
在江湖上混的人都知道祸从口出,打听事远比引见人要麻烦。
庄家轻快地问:“谁?”
丁四五:“刚才进来的哪个穿黑色长衣的人。”
庄家疑惑地问:“客官大爷想见张大人?”
丁四五点点头。
庄家脸上再次露出难色,心里又开始在犯难。
张仁臣是忠王的心腹,哪是说随便引见就能引见的人。
庄家跟张仁臣虽说是远房叔伯兄弟,可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也是吃不了要兜着走。
丁四五见庄家踌躇着不说话,笑着抱拳说:“为难就算了,告辞。”
“客官大爷,等等。”
庄家叫住转身要走的丁四五主仆。
丁四五脸上滑过丝得意的笑,转脸诧异地问:“你还有事?”
庄家笑着说:“客官大爷对小的恩重如山,小的怎好驳客官大爷的面子。”
丁四五笑着拱手说:“有劳费心。”
庄家略一沉吟,笑着说:“客官大爷,小的有个不情之请,望客官大爷成全。”
丁四五面无表情地指着瓷碗中骰子说:“你是想知道它是怎么回事?”
庄家笑着点点头。
丁四五:“你拿起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庄家半信半疑地伸手抓起骰子,脸上先是一片惊疑,接着就绽放出笑容。
丁四五:“你明白了?”
庄家笑着说:“小的给客官大爷引见张大人去。”
丁四五:“不急,等你忙完了再去不迟。”
庄家:“现在左右无事,小的怎好耽搁客官大爷的大事。”
丁四五耷拉着眼皮,开心的一笑。
庄家:“客官大爷,找张大人何事?”
丁四五:“送礼。”
庄家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跟着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