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深匆忙来到李家,才到门口,便听到里头嗡嗡的动静,也不知道在弄啥。
丁一则是传话中午的客人又来了。
“齐深来了?这才多久,又来是做什么?”
李飞有些好奇。
丁一把人带进来,齐深抽空看了几眼。
看到院子里嗡嗡响的打井机此时正不紧不慢地向下转着,想到管家描绘的样子,心里有了底。
这应该就是那打井机了。
只是这么个家伙一晚就能挖上百米,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
不过眼下也没空管这管那的闲杂事,直接开口问那打井的事。
“院子里那东西便是打井机吧?”
李飞疑惑地扫了扫齐深。
打井机这东西除了自家人之外,也就西山村知道,他又是怎么就知道了。
难不成西山村有人通风报信?
倒是忘了这茬,失策了。
李飞有些懊悔没让西山村守口如瓶,以致眼下自己还没盘算好该怎么捞好处就被找了上门。
但也没直接回答,而是喝了杯水,道:“齐大人有正事的话不妨直说。”
齐深乐得如此,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只说了,西山村那口井是你帮忙弄得吧?能不能把礼州其他地方也给各挖几口?”
“钱好商量。”
钱好商量?
确实好商量。
衙门虽然现在没余钱了,但还有粮啊。
不行的话把粮食抛出去也能换钱回来。
正是灾年前兆,明眼人都知道囤点粮食。因此粮食啥的根本不愁卖。
李飞皱了皱眉头。
齐深这么急的表现还是第一次见,这可不是他认识的齐深。
不过,想到外边干旱情况,李飞眉头舒了舒。
一地的发展好坏,与父母官作为息息相关。
齐深这一把手只是守住这一亩三分地的话,那要求不高,交够税,底下不闹事就行。
但要想往上更进一步,那就离不开当地支持了。
当然支持,谁支持,怎么支持,支持力度这些另说。
不过最起码也得底下有声音的认同你有能力,支持更进一步才行。
而且速度要快,不然做出成绩太慢的话,想要上去就很难了。
尤其是在京外的地方官更是如此。
不趁早到皇帝跟前认个脸熟,谁会记得一个在外的老奴是谁,更别说升官重用了。
想来齐深也是不甘于此蹉跎,要做出点成绩。
这倒是和李飞认知的齐深不太一样。
在他眼里,齐深就和自己差不多,守着一亩三分富贵,哪管外边声色犬马。
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要发疯图强。
不过也好,自己也能小赚一笔挖井钱。
“挖井啊,这倒是难说,别看那机器能挖井,但是耗费可不小,尤其是那么短的时间要挖出一口井来更是不知要消耗多少……”
看着准备长篇大论的李飞,齐深赶紧叫停。
“这个就不用介绍了,西山村140米的深水井下边已经和我详细说过了。直接说找你挖井一口要多少钱就行。”
李飞目光幽怨。
那奸细到底说的有多详细啊,他想多唬点都不行。
“那我就直说了,外边打井能打200米深度的少说也得几万两银子,我也不要多,看在乡亲们受灾,急着救灾的份上,一口井只要一万两银子就行。”
齐深听着报价,心中一紧。
虽然李飞说的是事实,这上百米深的水井要挖出来价格起码数万两,甚至十几万两,他这只要一万两已经是便宜没边了。
但是,一口井一万两对现在来说,实在还是太贵了。
衙门就是把粮全卖了都挖不了十几口,而礼州底下上千个村子,十几口井起不了多大作用。
按每条村最少得挖一口计算,起码得上千口水井才能保证眼前灾情能有效缓解。
上千口,单价一万两,那边是上千万两银子,别说礼州衙门,就是整个江左衙门加一起也凑不出这么多钱。
真的是条件不允许啊。
“这个一万两还是太多了,州里的情况你也知道,百姓过得实在是苦啊,要是现在还没有水,再迟几天,那今年都没收成了,冬天又冷……”
齐深满含深情说着,李飞赶紧打断道:“停停停,你说的那些和我没关系,衙门有没有钱是大人管的,又不是小人管的。”
“倒是你这么说,我那修路的钱得赶紧给结清,不然修好了没钱拿,那可就不好了,师傅们都等着发工资呢,那可不是小数目。”
齐深苦笑。
他让人打探过了,那些挖掘机师傅基本上一天八小时三两银子。
要说工资高,确实是高,一个月就能近百两,一年下来工资比一品大臣的表面工资也不相上下。
可是相比自己付的款,那师傅工资就不高了。
自己可是一亩地给八百两银子,而师傅们一天一个人的工作量平均下来差不多两亩,合一千六百两。
三四两对比这一千六百两,这哪里高了。
要不是一早约好了施工价格,他又不想得罪这金主,他早就要求降价了。
“李飞,你这说的就没意思了。那师傅们的工资别人不清楚,你我还不清楚吗。”
“这你也清楚?你知道的还不少嘛。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打白工。要我挖井就得出钱。否则免谈。”
“是是是,不打白工,可是有没有可能可怜可怜百姓,让他们能度过灾年。”
齐深循循善诱说着。
什么能者多劳,什么达则兼济天下,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百姓不会忘记功臣之类的不绝于耳。
哪怕是李飞也禁不起这耳根子不断地磨。
听着耳边还在响起的什么生民立命,李飞一口断掉。
“好了,别说了,算我怕了你了。”
“最低五千两。”
“你别急着说,这已经是我的最低价,还不行那你自己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