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堰衣干脆扭头看着桑澜,“桑澜,我听了鬼姥姥的话,想迎娶你为鬼后,满心欢喜的回去,你却偷跑到荒域来了,呵……为什么。”
说到这,一个大男人还委屈起来了。
他们虽然都活了很久,可以前一直被困着,每天的生活不是厮杀就是闭关修炼,因此在感情方面如同纯情少年。
桑澜沉默了一秒,“我没打算做你的鬼后。”
谢堰衣呼吸一窒,眼神忽地乱了,
“没打算?”
他眯起眸子,色厉内荏,“别忘了你是我的炉鼎,由不得你做主意。”
他准备动手把桑澜抢过来,然而不等苍辕出手,她就轻松的挣脱开了。
“谢堰衣,我不是以前那个桑澜了。”
她上前走了两步,忽地捏起他的下巴,修为高深莫测,眼神极其深邃,嘴角带着的笑意也有几分诡谲。
谢堰衣被她这副模样定住了心神,一时顾不上自己成了被气势压倒的那个。
桑澜捏着他下巴的手指逐渐收紧,
“如今你已经没有能力要求我了,不过,虽然你把我当炉鼎榨取,但是,你也同样是我的炉鼎,多谢了,此后,我们再无关系。”
说完,桑澜就撒开了手,转身和苍辕离开。
苍辕面无表情,在谢堰衣看来却是胜利者的姿态。
谢捂着自己的心口,看着他们的背影,一双丹凤眼里情绪波澜起伏,捉摸不定,
……若不是桑澜多给了他个眼神,他可能已经忍不住上前把苍辕捅死,将不听话的桑澜带回去,关起来了。
他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
“等我。”
随后,谢堰衣消失在了荒域。
那头,苍辕见桑澜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己,心里大抵是欣喜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道,
“鬼后一点都不好,鬼门比不上我们荒域,本座可许你荒域尊后之位。”
桑澜轻声笑了笑,面上答应下来,“好啊。”
苍辕没由来的高兴,只是依然冷着脸,浑身布满王霸之气。
桑澜和苍辕的大婚定在了半个月之后。
这半个月,桑澜都在闭关冲刺。
而苍辕偶尔会命令属下去杀杀仙门人,收点利息。
毕竟以前他们也被仙门人这样逼过。
仙门人都要疯了,根本睡不好觉,每天都要防着荒域的进攻,今天死师兄昨天死个师妹,虽然不至于死伤惨重,但是他们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每天都严阵以待,恐慌不已。
“你说?我们仙门还有没有机会跟荒域讲和?”
以阳江门和无虚门人为首,召开会议待在一起议事。
而之前同样实力强大的清越门,掌门死了,道恒修为被废后也接受不了事实,生心魔抑郁而终了。
阳江门人欲把清越门收纳进来,偏偏很多弟子都不同意,毕竟他们虽然没掌门,但还有长老和仙君,如今清越门被推了个仙君出来做掌门。
阳江门掌门面子被拂,心有不悦,故意把清越门安排在最远处,不用神识都听不到他们讲话的那种。
在无虚掌门说出有没有讲和的可能这句话后,阳江掌门重重冷哼一声,
“讲和?怎么可能,难道你不想剿灭荒域了吗?”
无虚掌门道,“剿灭?如今被压着打的是我们,谈何剿灭?”
“况且是老祖跟荒域的先主结了仇啊,又不是我们,其实两界大可以放下这个仇恨……”
就在这时,一道年轻男修的声音忽地从门外响起,
“多年来,荒域杀我们仙门子弟的数量数不胜数,这份仇恨根本扯不清,无虚掌门说此话,大概是因为没有把握对付他们,方才退而求其次吧。”
执扇青年生的俊美潇洒,幽兰般清雅,身姿修长如玉,带着一众族人走进来时,他们都有些讶异。
“令狐家少主?不就是道恒那个徒弟吗?”
“别这么说,听说道恒没死前他就退出清越门了。”
“不止他,那个三徒儿桑澜被鬼王抓走了,大徒儿也退出清越门了,道恒这是还没死的时候就少了三个徒弟啊。”
“难怪会生心魔,就是被气死的。”
无虚掌门冷冷的看着令狐羽,觉得在看笑话,
“难道你们令狐家就有办法对付荒域?”
令狐羽脸上带着笑意,
“有,各位请听我细细说来。”
“几天前,有路过不归窟的人发现了上古魔族的遗存,只要控制这群上古魔族,何不能对付荒域?”
这次不光是无虚门掌门笑了,阳江掌门也是皱起了眉,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打魔族的主意!小辈果然是小辈。”
令狐家人纷纷拔剑,"你们是瞧不起我们令狐家吗?"
令狐羽闲散的抬手,“放下剑来,我能心平气和的跟各位掌门交代我的方法。”
他抬头,眼里是无尽的算计,
“希望各位也能心平气和。”
十天前,桑澜离开后,令狐羽硬生生扛过淫毒。
但是却扛不过桑澜对自己的恨。
他浑浑噩噩的离开,无意间经过了不归窟,想起曾经桑澜被扔到了这个地方,于是没忍住多停留了一段时间。
恰巧就发现了上古魔族的存在……
.
荒域。
整座久远的古城,以往单调的颜色,如今焕然一新,到处张灯结彩。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欣喜或者惆怅的。
因为他们单身了将近万年的荒域之主终于娶老婆了!
但是这个老婆是仙门的,这也是他们近日来小打小闹却没直接铲除仙门的原因。
反抗都没办法,大家只能看着,荒域之主安排了百里红妆迎娶尊后,史无前例的繁荣。
夜晚,热闹散去,正是新婚夫妻的时间。
苍辕一袭红衣,衬得他不近人情的冷脸多了几分人气。
那双眸子垂下来时,竟然有几分温柔。
两个人格交流过了,先前进行仪式的是苍,所以现在的时间轮到苍辕了。
“苍辕,你喜欢上我了吗?”
桑澜一身红色嫁衣如火焰妖娆炙热,一张脸绝艳无比。
她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整个人柔嫩入骨,妩媚多情。
只有眼底是一片漆黑,
苍辕有些不想承认。
可显然,他带着异样的心脏欺骗不了自己。
这半个月以来,他看不到桑澜,可偏偏苍每天和他讲桑澜的好,每天每天讲,苍辕听多了,一天不听桑澜的事情,心里都空虚。
苍想念桑澜,他也跟着想,他很想告诉自己这是苍的原因,却狼狈的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思想回拢,在桑澜认真看着自己的眼神下,苍辕点头了,“本座喜欢。”
“可是前不久你不是还嫌弃我浪荡么?”桑澜眨了眨眼,状似调皮。
苍辕紧紧抿着唇,压制住上扬的嘴角,
“是本座说的气话,现在不会了。”
桑澜笑了,“好。”
她主动吻上他的薄唇,十分热情放浪的动作,以至于身上每一处和他相触的肌肤都能点起他身上的火,像小妖精。
苍辕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用力的回吻了过去,这次的吻,不再是以前带着报复性的,傲娇的吻,而是全然拥有爱意的吻。
是啊,苍辕得承认,苍是他,他就是苍,苍喜欢上了她,他...也喜欢她。
“嗤”苍辕的心口忽然传来剧痛,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他放开她的唇,垂眸去看。
桑澜握着匕首深深捅入他的胸口,那血液顺着匕首流下,染污了她白皙的手,红色的嫁衣愈发深红。
针扎般的疼,从心口处开始蔓延,如一张蛛丝网,迅速布满全身。
苍辕眸色骤然迷惘起来,眼尾湿热,抬头望着她,
“桑澜,你怎么了。”
桑澜的手维持着握匕首的动作,一声不吭。
苍辕的手猛地捏住她的胳膊,“说啊,为何捅本座的心窝子,本座,本座都说了喜欢你了,还要本座怎样......”
这一句话,苍辕费了很大的力。
那把匕首非同凡物,捅入心口后,便牢牢锁住了他的心脏,宛若在剜心,疼的他浑身颤抖。
身前女子呵笑了一声。
“你曾挖我灵骨时,我也没有机会问你怎么了。”
“我桑澜能有机会回到这里,就是为复仇而来,苍辕,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上你,或是所谓的苍了吧。”
“那不都是同一个你嘛,我不想再欺骗自己,包括你了。”
桑澜说完,便低下头去,不去看他的神情。
这是苍辕还好,若是苍,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这些。
她承认那个如同白纸一样的苍没有伤害过原主丝毫,可是有了记忆的他却确确实实伤害过原主。
“灵骨?可那时我不知道你是谁,若我知道你会是如今的桑澜,我断不会,断不会盯上你的灵骨。”
可笑,活了上万年的老男人竟然在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面前低了头,被她剜了心,声音强硬带着几分慌乱的解释。
桑澜没听他解释,因为受伤害的是原主,她没有资格原谅,她只是倏地抬头盯着他,
“受了这么大的刺激苍也没醒来,‘你们’果然完完全全是一个人了。”
苍辕眼神彻底乱了。
这个刚发生不久的小秘密,也藏不住了吗。
桑澜起身,苍辕的身子如一颗被风雪吹倒的松,倒落了下去。
锁灵匕精准无缺的桎梏住了他的心脏。
所以,他全身的灵力都被禁锢住了。
原来那些时间,桑澜反复抚摸他的心口,都是在测量他心脏的位置......
“桑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