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数千人的队伍拉成两条长蛇,顺着蜿蜒的支流快步走着。
数百个火把照亮前进的道路,一纵的士兵并没有如同波尔布特的推断向北进攻别列赞。
做出进攻的姿态后,他们沿着河流避开敌人的聚集地朝西岸赶去。
一纵的前进路线
如同蝗虫一般,将一路上能砍的电线杆和能拔除的轨道全部破坏。
连续急行军几个小时后,河水流动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远处坐落着几十间破耸烂民房。
那便是卡涅夫的东侧河岸,后世的苏联曾在这里修筑了大型水电站,为两岸居民提供了廉价电力,减轻旱灾和水灾造成的危害。
去年十月底,俄军为摧毁乌克兰基础工业设施,亲手将其炸毁。
二战期间,德军也曾困守此处,第4装甲军卡在河岸东侧进退维谷,科涅夫和瓦图京各带领一支集团军,将敌人彻底围歼在东岸。
喘着大气的科涅夫跟随部队来到河边,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今天跟着一营跋涉了七十公里,直到星光渐渐隐去才来到卡涅夫边上。
此刻的他还是小小的连长,估计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在二十五年后成为集团军司令,并在此打的德军抬不起头。
“军官,不妙啊,白匪军队好像都集结在西岸,大约有一个营的兵力守在那边,桥头防线异常坚固,盘查的也很厉害,咱们这次没带重炮和装甲车,该怎么过河?!”
大壮侦查完在村子里找到了孙谦,看向他的眼神,不禁有些埋怨。
你瞅瞅这事儿怎么办的?那么多上好的重炮不知道搬,现在咱们该怎么过桥呢?
前面两个机枪阵地可是盖在水泥里的。咱们这小炮怎么打的穿。
孙谦不禁看向克里斯基,将问题抛给他。
老人沉吟了一下,用手指揉搓着太阳穴。吹了一晚上寒风,让他的脑子十分阵痛。
“很明显敌人早有准备,他们收缩了附近的兵力堵住大桥,邓尼金的部队里有高人啊。”
“依我看此次行动已经暴露,我们最好的打算是去别列赞碰碰运气,如果不行就趁夜撤回基辅。”
“这可不行,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打一下。”
这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任辅臣半张着的嘴巴,让人看出他想要说什么。
指挥员们看向克里斯基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列夫干脆了当的质问他。
“我们的行动如此隐秘,怎么可能会被敌人发现?”
“怎么不可能呢?”克里斯基反问一句,指着油灯下的地图说道:“这附近除了别列赞,就是卡涅夫,别以为敌军将领跟你一样蠢,想不到这点。”
“我们可以趁着天亮让基辅的飞行小队来帮助我们。”安德烈波夫建议道。
“行不通的,天亮后我们将成为敌人的第一打击目标。不管是飞机还是潜水炮舰都将让我们损失惨重。”
孙谦摇摇头,琢磨着怎么啃下这个硬骨头。
“可以潜伏过去吗?”
诺兰德尔刚问完这句话,便发现同事们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
顺着黑洞洞的窗户往西岸看去。二十几盏明晃晃的大灯将桥上照的敞亮,河岸边上也不时有巡逻小队经过。
汇聚的第聂伯河在卡涅夫附近忽然便窄,形成水流湍急的夹缝,若没有熟悉水文的渔民领路,他们下一艘船沉一艘船。
这可怎么办,难道说只能趁敌人没有发现我军的时候,提前撤离,放弃计划?
如此一来,不仅浪费了精力,同时会伤到战士们取胜的信心。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孙谦干脆将目前遇到的困境告诉了所有士兵。
“发动战士们群策群力,争取想出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几百个蹲在河边的红军战士窃窃私语,时不时发出赞叹,亦或是否认的声音。
这时,一个波兰建筑工人提出可靠的点子,他来到指挥室中连说带比划,才让孙谦听明白他的意思。
“顺着桥墩架设浮桥,从河岸底部偷袭敌军,使他们混乱,再从正面进攻。如何?。”
他伸手指着远处唯一黑暗的地区。那是地面薄荷大桥的底部。
400多米长的大桥横在水面上。十几个钢筋混凝土桥墩牢牢的伫立在河床中。
“你这是在做梦,这黑漆漆的怎么去修筑浮桥?”
克里斯基不顾众人厌恶的眼光自顾自的说着。
士兵神秘的笑了笑。“如果没有这些桥墩,我还造不出浮桥来,可我想起了孙司令员以前说过的一种东方的兵器,名字叫九节鞭,只要将浮桥提前连接起来,准能成!”
还可以这样?
老人吃了一惊,在旧军官看来,士兵都是蠢笨的人完全不值得信任。
他们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服从军官的命令,除此之外不能有自己的思想,红军这边却恰恰相反。
计划确定后,士兵们紧急的动员起来,热火朝天的将无人居住的民房全部拆了干净。
嗯……反正这里没有老乡也不用征得同意。
他们将木板串联起来做成一米见宽的木板桥,从桥墩处伸了出去抵住另一座桥墩。
哐当一声,第一座浮桥便搭在两根桥墩之间。
“这个方法行得通!”
红军战士们干劲满满,连忙修筑更多的浮桥顺着沙滩推到桥墩边儿上,连上绳索费力的拖到前面。
也亏的此地水流湍急,噪音较大。否则敌人老早就会发现红军们的企图,最后四十米距离,甚至能听到白匪士兵讲话的声音。
天边缓缓出现一道金光,天色就要亮了。
这时,后方再没有浮桥送上来。
“怎么回事?”
“好像是木材用完了。”
“怎么这个时候,就差一点啊!”
工兵战士陷入进退维谷的地步,趴在浮桥上随着湍急的河水来回起伏。
警卫员忽然叫了一声:“既然前方的浮桥不够用,我们把后方的浮桥给挪过去!”
接连出现的好点子让众人眼前一亮,大壮当下请命愿意率先渡河。
克里斯基第一次意识到,打仗或许不是指挥官那几个人的事情,身处一线的战士们不笨,他们只是缺乏了施展的机会!